寧逐道:“我會跟你一起送他們。”
厲鳶勾了一下嘴角,卻不知想到了什麼,這唯一的一點笑意也緩緩消散了:
“回家可真好……”
本來隻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寧逐的眸光一動。
他的喉結動了動,輕聲問:
“厲鳶,你的家是何種模樣?”
厲鳶迷迷糊糊地開口:
“我的家……”她勾了一下嘴角:“我的家裡有不用玄力就能飛馳的車,還有不用仙術就能上天的鐵鳥,甚至有比龍還要高的建築……”
她迷迷糊糊的,越說越低,但卻把一幅瑰麗神奇的畫卷展現在寧逐的麵前。
寧逐的胸膛緩緩起伏,他偏過頭,緩緩抱緊她:
“那一定是很好的地方……”
厲鳶的胸膛平緩起伏,她已經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厲鳶和寧逐送蘇婉二人去城郊。
寧逐遠遠地在後麵,讓厲鳶與蘇婉單獨說話。
厲鳶牽著蘇婉的手低頭,蘇婉摸了一手冰涼的眼淚,她的眼眶也紅了,笑著道:
“死丫頭,以前一見到我就嘰嘰喳喳,恨不得把半輩子的話都說完,怎麼今天不說了?”
厲鳶搖了搖頭,眼淚落在手背上,生涼:
“師姐……我舍不得你。”
“傻丫頭。”蘇婉抹去她的眼淚:“又不是永彆了,流這麼多的淚乾嘛。”
一聽到“永彆”這兩個字,厲鳶的瞳孔就是一縮。
但她還是硬生生地擠出一個微笑:
“你說得對,又不是永彆……”
蘇婉拍拍她的肩:“雖然不是永彆,但下一次見麵不知道是幾個月後了。厲鳶,你和寧逐要好好的。如果他要是欺負你的話……我估計這不可能。如果他真的欺負你,你也要告訴師姐。師姐即使打不過他,也不會放過他,知道了嗎?”
厲鳶破涕為笑。
她與蘇婉和方白揮手作彆,眼看著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她忍不住捂住眼眶。然而即使隱忍,也有鹹澀的液體順著指尖流了下來。
她知道自己本不該這麼傷心,但此時此刻她與師姐二人的分彆,似乎預見了,某種未來。
悲哀與絕望席卷著她,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寧逐走到她的身後,輕輕地撥開她的手,看著她通紅的眼眶:
“想哭就哭吧。”
厲鳶的眼淚頓時決堤。寧逐背起她,任她地眼淚流到了他的肩頸處,也流到了他的心口。
少年的體型已經愈發強大,已經能將她整個身體都承起來,且穩穩地走向前方。
“寧逐……”
她含混不清地說:
“為什麼分彆是這麼難過的情緒。”
寧逐沒說話。
因為分彆是恐懼。是即將麵對失去的恐懼。
就像他現在,即使背負著世上最珍貴的美好,但他知道他總有一天會失去。
臨近年關,厲鳶雖然是個千金大小姐,但是柳盼扶以她未來遲早要掌家為由,帶著她四處置辦年貨,走親送禮。
厲鳶的腳差點被磨出了泡,很是驚訝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水桶都不能提的母親,到底是如何堅持下來,走了那麼多家的。
柳盼扶掐她的臉頰,罵她沒用,還是習武之人呢,怎麼才走了這麼幾家就累得不行。
厲鳶暗道她不是身體累,而是心累。
從進門到出門,臉上一直掛著笑,還要挺直腰板裝淑女,彆說一個時辰了,半盞茶的時間她都堅持不下來。
許是看她挎著臉噘著嘴太過可憐又礙眼,柳盼扶把她打發走,讓她自己回家。
厲鳶按捺住雀躍,邁著端正優雅的步伐走出王員外家的大門,一抬眼,就看到一個勁瘦的身影等在門外。
她瞬間衝了過去,來到他麵前矜持地勾了勾嘴角:
“我出趟門你也跟著,就那麼離不開我嗎?”
她說得得意洋洋、理直氣壯,完全不記得自己今天早上暗示他陪著她一起出門的事實。
寧逐當做聽不見,問她:
“伯母怎麼突然讓你出來了?”
厲鳶道:“她覺得我太可憐,於是就把我放出來了。”
不,是因為看她總是抱怨,覺得礙眼。
兩個人相攜走了兩步,厲鳶的眉頭不由得一皺,她“嘶”了一聲,就抬了抬腳:
“我不會真走出個泡吧……”
寧逐一聽,頓時蹲下.身。
隻是他看向她的腳,頓時覺得不妥。
且不說這是在大街上,就算是在房間裡,他也不適合看她的腳……
厲鳶看他的臉糾結成這個樣子,不由得好笑:
“你個小古板。”
她輕輕地靠近他:“我走不了了,你背我。”
溫軟一瞬間貝合了上來,不知為何,明明上次已經背過厲鳶,這一次寧逐的耳廓卻紅得厲害。
巷子外的眾人已經在垂足觀看,寧逐耳垂的紅色已經暈到了脖頸,但還是穩穩地把她背起來。
兩人穿過鬨市,享受無數眾人驚訝的目光。
寧逐麵色自然,絲毫沒有剛才的羞窘。
似乎麵對彆人,和麵對厲鳶,他永遠都是兩副麵孔。
厲鳶道: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寧逐寧大公子背了厲府的那個刁蠻大小姐,還當眾招搖過市。你也算是跟我離經叛道一回了……”
寧逐道:
“我不在乎彆人的眼光,但怕你承受流言,回去懊惱。”
“我有什麼可懊惱的。”厲鳶碰了碰他發紅的耳廓:
“反正我的名聲都這樣了,又能壞到哪裡去?況且你現在不知道我是所有萬千少女的榜樣嗎?你現在背著我,就是我魅力最好的證明。”
寧逐不由得一笑。
“而且你也不用怕我爹我娘找麻煩。我懷疑他們兩個早就知道我和你的事了,隻是忍著不說而已。”
“為何?”寧逐問她。
厲鳶的手從他的肩頸處垂了下來,她懶洋洋地道:
“可能是被我這個女兒坑出了毛病,不敢輕易插手,怕適得其反吧。”
寧逐道:“伯父伯母是很明事理的人。”
厲鳶點頭。
“那當然,他們是……”
話音未落,她突然瞄到街角一對老夫相攜著,顫顫巍巍地走向對麵。
突然,一輛馬車突然橫衝直撞:
“讓開!都給老子讓開!”
“可彆怪老子提醒你們,撞到你們那是你們活該!”
眼看著那對夫婦即將葬身車底,厲鳶的眼前白光一閃,似乎又看到了模模糊糊的影子。她的大腦一片空白,瞬間僵直。
千鈞一發之際,一杆長.槍瞬間破開馬車,挑斷韁繩,馬兒嘶鳴一聲,即使止住了馬蹄。
夫婦二人死裡逃生,先是栽倒在地,回過神後連連對寧逐拜謝。
寧逐沒來得及理會,他見厲鳶臉色蒼白,馬上把她帶到彆處:
“厲鳶,怎麼了?”
厲鳶瞬間回神,她不動聲色地按住顫抖的指尖,道:
“我剛才差點以為那對夫婦會被馬車撞死,有些後怕。”
寧逐撫了一下她的額角:“沒事了,我已經救下他們了。”
厲鳶吐出一口氣,閉了閉眼:
“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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