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新衣擺在眼前,都在這件裙子前黯然失色,她怎麼都割舍不下,一咬牙就穿了。
唉,果然……
另一邊陸三夫人雖然察覺大夫人臉色不對,知道此時的氛圍有些凝滯,但她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能化解……
是很好看?謝謝你記的這麼清楚?
好像不妥當。
陸三夫人有點後悔不該來,鼻尖微微出汗。
萬幸此時有人開口了。
“說到好繡工,你們可看到李夫人穿的衣服了?”
這話立刻得到了回應。
“我看到了。”
“適才走過,裙角衣袖,宛如菊花灑落。”
凝滯的氣氛頓時被打破,更多的人詢問,還有人指著前方庭院裡,那邊人最多。
“去瞧瞧,李夫人在那邊呢。”
“大家都在圍著她看呢。”
那邊啊,陸大夫人看過去,那邊就是她帶來的菊花所在,因為看到很多人圍著看,所以也要過去看看。
怎麼?原來不是看她的菊花,而是看彆人的衣裙?
這棵菊花黃中帶紫,絢麗又彆致,此時一人站在花側,被人拉著衣袖比著。
“快看看,哪個更好看?”
竟然要跟這般名貴的花比美?
被拉著衣袖的婦人三十多歲,相貌平平,她穿的衣裙料子沒有多貴重,樣式也是常見,不常見的是袖口裙角隱隱有花瓣疊疊。
李夫人的丈夫不過是個書吏,原本走在庭院裡無人注意,但當經過一株菊花的時候,旁邊的人提醒了一句“夫人,你衣袖上沾了花瓣了,小心些。”
語氣中有些抱怨,今日拿來的菊花都是珍品,可不能隨意磕碰攀折。
李夫人略帶拘謹將袖子抬起:“沒有吧。”
那人見她不認,更不高興了,伸手去輕拂:“這不是嗎?”
一拂,纖細彎曲的花瓣依舊在。
她咿了聲。
李夫人已經笑了:“啊,這個,是繡的花瓣,不是真花。”
那人已經拉著衣袖,手撫摸花瓣,神情驚訝:“這也太逼真了吧。”
她再看李夫人,不止袖口,肩頭,衣袖,裙角,都隱隱有花紋,隨著走動,日光下閃閃,宛如花瓣落滿身。
“哎呦,好彆致,好漂亮啊。”她一聲驚歎,引來更多人圍觀。
李夫人就這樣被簇擁著觀賞,又被推著跟花比美,還真有人覺得比花更美。
“這是怎麼做的?”
“我看著像鎖繡,又不太像。”
“是吧,我也瞧著挺特彆的,就買下了。”李夫人說,“我特意問了,說是搶針。”
說著一笑。
“我也不太懂,我陣線不好。”
這裡也沒幾個針線好的,大家出身也不要針線點綴,隻要會欣賞針線就好。
“真是沒想到,還有這種新針法。”
“我以前去沒見過。”
“李夫人說了,是來了新繡娘。”
這邊婦人們七嘴八舌議論,在旁邊看得失神一刻的陸大夫人忍不住也開口問:“是哪裡的繡坊啊?”
自從家裡有了那婢子,陸大夫人已經四年沒逛過繡莊了——看不上嘛。
李夫人看過來,忙笑說:“不是咱們這裡的,是許城。”
許城?陸大夫人一怔,心猛地一跳,盯著李夫人肩頭的繡花——
李夫人聲音還在繼續。
“我那日去許城走親戚,跟幾個老姐妹隨意走走,走進玲瓏坊。”
“玲瓏坊我以前也逛過,沒什麼稀奇。”
“董掌櫃說來了個新繡娘,剛做出來一件花繡。”
“我一看,真是彆致……”
李夫人的話其實陸大夫人已經聽不到了,滿耳都是許城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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