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確豎著耳朵隱隱聽到裡麵有霍都督的笑聲......
笑得那麼開心,他在都察司牢房裡這幾年都沒聽過....
嗯,聽說有那種癖好的人越見血越開心。
隋大夫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著,手上的動作沒耽擱,很快便包紮好了,霍蓮也不再停留離開了。
“我去看看那姑娘。”隋大夫說,拎著藥箱急急衝向牢房。
霍蓮都受傷了,那姑娘不知道什麼樣呢。
他倒不是疼惜這個姑娘,他是心疼自己治好的傷,在都察司牢房混跡這麼多年,他的職責不是救人,而是留命,傷得再重受的刑再多,都察司沒有發話之前不許死,他是跟閻王爺搶命。
這個姑娘的命是他前所未有的好留,可見是他精誠所至,技藝大增了!
他還想多驗證些時候呢,可彆輕易就被折騰死了。
隋大夫衝進牢房,沒有看到不堪入目的場麵,床上的女孩兒衣衫完整,臂彎裡抱著六尺劍安睡。
是安睡,不是昏死。
她呼吸平穩,臉色正常,隋大夫輕輕圍著轉,沒有發現半點折騰的痕跡。
看來都督也是很珍視這個姑娘。
......
......
霍蓮覺得自己最近的確有問題,他竟然又做夢了。
莫非又是因為那把劍的緣故?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夢到屍山血海,而是走在一段城牆上,跟京城或者州城的城牆不同,這裡的城牆好長好大一望無際。
他知道這是哪裡。
這是北海邊境長城。
霍蓮站在城牆上,向南往,看到奔走的兵馬,飄揚著北海軍的旗幟,發出一聲聲呼嘯,向北望,廣袤的荒野儘頭烏雲彙集,狂風中傳來種種怪叫,向這邊撲了過來——
霍蓮抬起手,人也瞬時睜開眼。
室內昏昏,床邊有人影晃動。
“怎麼了?”梁思婉問,“要喝水嗎?”
霍蓮沒說話,坐起來。
梁思婉有些意外,霍蓮睡眠很好,偶爾半夜醒了,翻個身會繼續睡,怎麼坐起來了?
她點亮了燈,問:“要出去嗎?”
霍蓮搖搖頭,看著梁思婉,遲疑一下說:“我夢到,長城了。”
梁思婉握著茶杯的手一頓,發出嗬的一聲:“真是難得。”
話音裡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霍蓮沒理會,也沒說話。
梁思婉握著茶杯沒有遞給霍蓮,也沒有再說話。
深夜的室內陷入凝滯。
“不對。”梁思婉忽然說,“你為什麼會夢到北境?是不是那邊有什麼事?”
霍蓮哦了聲,他想起來了,先前是有點事,在禦書房聽到了,原來還是記在心裡了。
“沒事。”他說,從梁思婉手中奪過茶杯,仰頭喝了,再塞給她,轉身向床上躺回去,“熄燈。”
梁思婉握著空茶杯站在原地,身子微微發抖,要說什麼最終什麼都沒說,將一口氣對準燭火吹了過去。
燭火熄滅,室內陷入黑暗。
......
......
京城春光明媚的時候,北地還隻是剛蒙上一層淺綠。
青光蒙蒙的荒野,剛從地下冒出頭的嫩草上凝結著露水,下一刻有一隻穿著草鞋的腳踩上來,露水和嫩草一起倒回土地裡,不過淺淺一下,草鞋邁了過去,小草搖晃著站起來。
這是一個年輕男人,也就二十出頭,五官清秀,膚色發黑,一手裡拎著扁擔,係著繩索,一手抓著一塊乾餅,不時咬一口嚼啊嚼。
他的步子很大,走的很快,宛如要去趕早工。
身後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年輕男人回頭看了眼,見大路上奔來一隊兵馬,踏起塵煙滾滾。
他收回視線,忽的在荒野上撒腳狂奔。
但人兩條腿跑得再快,也比不得馬匹四條腿,很快那群兵馬追上將他圍住。
“陳十!”為首的將官喝道,“你往哪裡去!”
說著話手中的馬鞭向年輕男人身上揮去,打向他握著乾餅的手。
“竟然還吃得下飯!”
被喚作陳十的年輕人沒有驚恐不安,微微一側身,避開了長鞭。
“有話說話。”他喊道,“彆糟蹋糧食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