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虞煥臣嗤了聲,“豢養打奴廝殺的人,最終卻死在了打奴手裡,也算是他的報應。”
“好了,這不是你我該妄議的。”
虞將軍打斷兒子的話,“午膳過後去南衙禁軍走一趟,欲界仙都留不得了。”
“這麼快!”虞煥臣一頓,問:“皇上要滅欲界仙都?”
“西川郡王畢竟是皇親,死在打奴手裡,不滅不行。”
虞將軍道,“尤其是鬥獸場藏汙納垢,掀起京城血腥好鬥之風,是該根除了。”
門外,積雪從枝頭吧嗒落下,虞靈犀的心也跟著一沉。
莫非欲界仙都的毀滅,與父兄所說的原因有關?
可是時間提前了數月,而且前世欲界仙都應該是毀於一場大火。
莫非隨著自己的重生,很多事情都在悄然改變?
她想起了寧殷。
他昨夜才從欲界仙都拚死逃出,今日那裡就即將被夷為平地,會不會……太過巧合了?
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被忽視了。
想到此,虞靈犀斂目,快步朝後院罩房走去。
侍衛們都在府中執勤,罩房空無一人,連積雪都無人清掃,冷清得很。
偏僻處的小房間,門戶半開,裡頭不見人的動靜。
“他走了?”虞靈犀問侍婢。
胡桃搖首,也是一臉茫然:“奴婢從早上便留意著呢,沒見他出門。”
正說著,屋中隱隱傳來一聲細微的貓叫。
虞靈犀不再遲疑,上了石階,匆匆推門進去。
霎時寒氣撲麵而來,門戶大開的小房間內如同冰窖,竟是比外麵的冰天雪地還冷上幾分。
虞靈犀縮了縮脖頸,忙攏緊了掌心的手爐。
抬眼一看,便見那個熟悉清瘦的身影蜷縮在榻上,唇色蒼白。
泛黃的陳年棉被一半垂在地上,一半堆在他腳下。
棉被中,一個毛茸茸的花腦袋冒出來,朝著虞靈犀可憐兮兮地“喵嗚”一聲。
屋中連個炭盆也沒有,桌上隻有一壺冰冷的濁茶並兩個硬的像鐵的饅頭。
虞靈犀掃了一眼屋中的景象,便知定是下人瞧不起寧殷這樣的“乞兒”,心生怠慢,連門都懶得給他關上。
如此行徑,和虐待他有何區彆?
唯一的一床被子,寧殷還分給了那隻受傷的小貓,自己大半個人暴露在冷風中……
縱使虞靈犀再怨寧殷,見到此番情景也不免氣急。
她顧不上那隻嗚咽討食的小貓,上前推了推寧殷的肩膀:“王……喂,醒醒!”
手掌剛覆上他滾燙的肩頭,便又倏地縮回。
滿身是傷的黑衣少年抱著胳膊直打顫,嘴唇蒼白乾燥,臉頰卻是不正常的嫣紅,氣息濁重急促,顯然是吹了一夜冷風傷勢加重,引發高熱了。
這樣下去他小命真會沒了。
虞靈犀心口一堵,回首道:“還愣著作甚?快去請大夫。”
胡桃也被嚇到了,忙不迭道:“哎,好!”
“等等。”虞靈犀喚住她,“從角門進出,彆驚動爹娘他們。”
尤其是她那個聰明過頭的哥哥。
“奴婢曉得。”胡桃連連應允。
待侍婢請大夫去了,虞靈犀盯著雙目緊閉的少年寧殷,心緒複雜。
屋中唯一的椅子上落著薄薄的灰塵,虞靈犀愛乾淨,沒敢坐。
想了想,便挪到榻邊,扯了個被角墊著,小心翼翼地坐在榻沿上,審視重病垂危的寧殷。
上輩子,寧殷腿疾發作時也會疼得渾身冰冷發顫,靠折騰虞靈犀取暖。她便也是這般,整夜呆在他身旁。
可即便是那個時候,他也是強悍霸道的,好像世間沒有什麼能摧毀他。
全然不似眼前這個可憐的少年,虛弱到隨時都會死去。
這樣的少年,會和欲界仙都的覆滅有關嗎?
他到底是如何一步步,成為人人畏懼的瘋子的呢?
寧殷的呼吸急促滾燙,與前世種種交織,虞靈犀第一次生出類似迷茫的情緒。
她伸手,遲疑地為寧殷蓋好被子。
“我不如你涼薄,你若死了,一張草席我還是願意施舍的,隻是……”
她垂下眼:“我沒想過害你性命。”
走神間,掖被角的手不小心掃過寧殷的頸側。
很輕的力道,昏迷的少年像是驚醒般,猛地睜開了幽暗的眼睛。
下一刻,虞靈犀手腕一痛。
隨即視線顛倒,她被寧殷狠狠地按在了床榻上。
墨發如雲般鋪了滿床,手爐咕嚕嚕滾落在地。
少年居高臨下地鉗製著她,視線渙散,滾燙的呼吸一口一口噴在她的頸側,帶起一陣久違的、熟悉的戰栗……
虞靈犀瞪大眼,眸中倒映著寧殷虛弱而又淩厲的神情,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錦帳。
作者有話要說:糾結了很久要不要換文名,結果還是改回原來的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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