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救嗎(2 / 2)

嫁反派 布丁琉璃 10096 字 3個月前

“是。”崔暗躬身退下。

走出東宮正殿,赭衣玉帶的年輕太監方斂笑頓足,抬手撣了撣被太子拍過的肩膀。

虞府。

德陽長公主是今上的同胞親姐,今上尚是皇子時,全靠這位手段非常的長公主照拂才有今日。

因此長公主的地位非同一般,她的壽宴,京中權貴俱是要派女眷前去赴宴祝壽的,虞家也不例外。

虞夫人原本準備如往常那般,攜長女虞辛夷赴宴,但昨日長公主府裡派了宮侍前來送帖,特地邀虞靈犀出席。

虞靈犀想了想,自己年少時常年養病,極少外出露麵,與德陽長公主更是毫無交集。

但德陽長公主早年喪夫,膝下無子,一直將侄兒寧檀視若親子。寧檀能順利入主東宮,這位長公主功不可沒。

前世寧殷殺兄弑父後,這位長公主還試圖聯合殘黨宦官誅殺寧殷報仇,結果被寧殷點一場人皮天燈,將宮殿燒成了人間煉獄……

前世今生記憶歸攏,虞靈犀猜測:此番長公主點名邀她赴宴,多半是為太子的婚事而來。

難不成是好奇,想看看她長什麼樣?

直到出發赴宴之前,虞靈犀還在想這個問題。

德陽長公主喜歡溫婉素淨女子,她便特意挑了身鮮妍的海棠色衣裳,描了紅妝,打扮得珠光寶氣。

看得一旁的胡桃直噘嘴。

小姐怎麼一天一個喜好,上次春宴打扮得得道仙子般素淨,這回又妝扮得神妃般豔麗。

“小姐,該出發了。”虞夫人派來的侍婢在門外請示。

“就來。”虞靈犀對著銅鏡前後審視良久,猶不放心。

但凡涉及東宮皇族的事,她都不能掉以輕心。

長公主府和皇宮一樣,有禁軍嚴加看守,赴宴之人不能帶刀劍利刃,也不能帶奴仆侍從。

想了想,她喚來廊下候著的青霄,低聲吩咐道:“今日赴宴,你多帶兩個侍衛候在門外。外人進不去長公主府,若我午正三刻還未散席出來,便讓阿姐去找南陽小郡王,她會知道怎麼做。”

青霄領命:“屬下明白。”

德陽長公主府,各府馬車已經停了十來丈遠的距離,門庭若市。

虞靈犀隨著母親躬身下車,對麵,趙玉茗亦是和趙夫人一同下來。

兩家人碰麵,趙家母女臉上明顯劃過一絲尷尬和不自在。

趙夫人與虞夫人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從閨房時起她便處處要和溫婉美麗的妹妹爭,爭衣服爭首飾,爭到最後妹妹成了高高在上的將軍府主母,她卻嫁了一個不起眼的兵部主事。

趙家不景氣,趙夫人覺得臉上無光,越發與虞家斷了往來。

此番撞上,竟發現趙玉茗和虞靈犀穿了同樣的海棠色裙裳。乍一看兩人背影十分相似,但一瞧正臉,高下立分。

趙玉茗雖美,但長相略微小家子氣,撐不起這樣鮮妍的衣裳。反倒是虞靈犀,穠麗精致,光彩燁人。

趙夫人撐著假笑和虞夫人寒暄問好。

待虞家母女一走,她立刻沉下臉,朝趙玉茗叱道:“讓你彆穿這身衣裳,你非要穿!這下好了,撞了衣裳還不如人家好看,真是老臉都被你丟儘了!”

趙玉茗臉色微白,絞著袖子不吭聲。

趙須一瘸一拐走過來,橫在趙玉茗麵前道:“義母,玉茗為了這場宴會精心打扮了許久。何況,兒子覺得玉茗比虞二姑娘好看。”

“你覺得?”

趙夫人冷嗤,掃了一眼這個墜馬摔斷了腿的跛子,“你覺得有何用?”

趙玉茗跟在趙夫人身後,邁上台階時,她又停下腳步,回頭看了趙須一眼。

趙須隱在陰影中,眸中翻湧著陰暗恨意,朝趙玉茗點點頭。

長公主府氣勢恢宏,花苑中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德陽長公主還未現身露麵,女眷們便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寒暄聊天。

將軍府位高權重,向來是各家討好籠絡的對象,虞夫人身邊圍滿了各府夫人,一時脫不開身。

這等宴會,少不了人際往來,虞靈犀便朝虞夫人道:“阿娘先忙,我去找清平鄉君。”

唐不離沒有找到,倒是見著了薛岑。

他氣色好多了,一襲白衣勝雪,正保持著客氣的距離,微笑著同趙玉茗說些什麼。

眼角瞥見虞靈犀,薛岑眼睛微亮,婉拒辭彆趙玉茗,朝虞靈犀走來。

“二妹妹。”他清朗喚道。

“岑哥哥。”虞靈犀頷首見禮,關切道,“身體可大好了?”

“不礙事,已經痊愈。”

薛岑引她在位置上坐下,親手沏了一壺茶道,“這是今年最新的茶種,二妹妹嘗嘗?”

虞靈犀端起一杯嗅了嗅,很香。

她問:“是今年才有的茶種麼?”

薛岑傾茶的姿勢風雅至極,頷首道:“不錯。”

虞靈犀“咦”了聲,又嗅了嗅,這茶香怎麼有點熟悉呢?

與此同時。

太子寧檀一身常服站在高處軒樓之上,望著來往的女客,焦躁不耐地搖著紙扇問:“虞二姑娘在哪兒呢?”

雲翳籠罩一大片陰影,陰影順著長公主府的方向逐漸西移。

將軍府後街,無人的僻靜拐角。

羽翼破空的風響,一隻灰隼張開翅膀,停在了少年抬起的臂上。

取下鳥足上綁著的竹筒密信,展開一瞧,寧殷的眸色幽幽冷沉下來。

寧檀悄悄去了德陽長公主府,既然不是光明正大,便定有齷齪勾當。

想起今日盛妝赴宴的虞靈犀,他眸色又冷了幾分,淬著懾人的寒。

“小姐,我早說過的啊。”

他嗬笑一聲,極低的嗓音帶著些許玩味,“斬草不除根,必有後患。”

她那點仁善的小聰明,在絕對的權勢麵前根本算不得什麼。

要救嗎?

他靠著牆,淡淡地想。

還是算了。

若無端出現在那,她說不定又要嫌棄他滿腹心機,布局虐殺之類。

反正她準備了什麼青霄、什麼南陽郡王,根本不需要他,不是麼?

他冷笑一聲,轉身往回走,可腳步卻不自覺慢了下來,最終頓在原地。

五指猛地一攥,灰隼驚飛,密信化作齏粉從他指縫灑落。

可是……

野性難馴的少年抬首,眯眼看著被雲翳遮擋的太陽。

薄唇翕合:“心情不佳,宜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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