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門外的小吃攤晚上七點開業,一個個貼著統一匾幅的小推車看起來簡陋,卻比那些高檔亮麗的商業樓,多了幾分煙火氣和人情味。
周末時間,人不是很多,不像唐舟上次過來看到的那般人擠人。
他跟隨傅深四人,往燒烤攤走去。
走到半路,傅深忽然停下道:“梁辰,你們先過去。”
說完轉首看了唐舟一眼。
旁邊就是賣湯圓的攤子,唐舟心領神會,不由彎了彎眸子。
他本以為今晚吃不到湯圓了,沒想到傅深還記得。
梁辰剛剛才和傅深聊過,知道自己不應該想歪,但看這兩人暗中互動,還是沒辦法說服自己。
不過可以肯定,即便這兩人有什麼,也肯定不是“包養”這種的。
待三人走遠,傅深帶著唐舟來到攤子前,跟老板要了兩份湯圓。
好在今天人少,不需要排隊。
老板是個麵相憨厚的中年人,看了兩人一眼,熟練地乾起活來,讚道:“小夥子可真俊,又是江大的高材生,前途無量啊。”
樸實的口音和算不上高明的誇讚,並沒有讓唐舟覺得尷尬,反而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傅深笑著回道:“你們家湯圓好吃又實惠,生意肯定越來越紅火。”
商業互吹之下,老板笑嗬嗬多放了幾顆。
清香的湯汁澆在一次性紙碗裡,唐舟肚子咕咕叫起來。
傅深接過兩份湯圓,半邊臉頰藏在陰影裡,在煙火鬨市中,顯得格外溫柔,“走吧,去找梁辰他們。”
“嗯。”
燒烤攤煙熏火燎,唐舟忍著不適坐下。
皮修問:“你倆買的什麼?”
“湯圓吧。”李豐玉接道,“深哥很喜歡那家的湯圓。”
他們宿舍除了傅深,其他人都不愛甜口。
皮修笑著打趣:“深哥這是找不到同好,拉唐神下水啊。”
傅深才不管他們,兀自舀起湯汁喝了一口。
倒是唐舟主動解釋:“味道挺不錯的。”
李豐玉灌了一口啤酒,哈哈笑道:“深哥好福氣啊,竟能找到唐神這樣的同道中人。”
唐舟聽他們一直“深哥深哥”地叫,不由好奇:“你們宿舍,傅深年紀最大?”
他從沒注意過彆人的年齡。
“是啊,深哥比我們都大一歲。”皮修大喇喇道,“深哥說他初中多念了一年才考上高中。”
唐舟:“……”
憑傅深的學習能力,怎麼可能需要留級一年?
突然想到,那封調查郵件裡提過一句,傅深的外公在他初中時去世,對他打擊太大,他不得已休學一年。
唐舟心頭微滯,偷瞄了一眼傅深,見他依舊大快朵頤,仿佛毫不在意,便收回視線,垂下眼睫。
燒烤盤很快端上來,上麵各種烤串唐舟根本叫不上名字,胡椒粉辣椒粉的味道撲麵而來,讓人食欲大動。
他拿了一串烤羊肉,咬下一塊,慢慢咀嚼起來。
說實在的,算不上好吃,羊肉不新鮮,口感差勁,辣椒粉有些嗆喉嚨,他不動聲色舀了一勺湯汁混合著咽下。
這可犯難了。
他總不能咬過一口就扔掉吧,浪費又傷人。
傅深適時湊近,問:“是不是湯圓吃飽了?”
“嗯?”唐舟用鼻音哼出一聲,不明所以。
傅深極自然地伸手,“吃不下給我。”
唐舟定定看他幾秒,鄭重將羊肉串交到他手上,暗鬆一口氣,腦中卻泛起問號。
難道傅深看出來他不喜歡吃才這麼做的?
看著傅深將烤串吃得乾乾淨淨,唐舟心裡又感激又有點兒不自在。
他看得出神,哪知傅深突然轉過臉來,挑眉問:“怎麼了?”
唐舟心一跳,麵上未顯,慌亂之下瞧見傅深嘴角沾的胡椒粉,沒多想,直接伸手湊上去,輕輕拭掉,“沾了東西。”
空氣瞬間凝滯。
傅深眸光陡然幽沉,靜靜凝視他數秒,見他撇過臉,慌神之下收回手,下意識擒住他腕子。
另一隻手抽出一張紙,低眉替他擦去指腹的臟汙。
唐舟試圖往回縮,沒成功。
臉頰微微發燙。
傅深擦得極細致,似乎要將那玉白指尖清潔得沒有絲毫汙跡。
“可以了。”唐舟抿唇道。
傅深微頓,順勢鬆了他手腕,紙巾卻依舊攥在手裡。
他這是怎麼了?
其他三人又不是傻的,皮修哈哈一笑試圖緩解這種奇奇怪怪的氛圍,“深哥和唐神關係可真好!之前總聽人說唐神高冷,沒想到這麼會照顧人,哈哈。”
其他人:“……”不會說話就閉嘴吧!
唐舟耳頰滾燙,起身抱歉道:“突然想到還有點事,你們慢吃,我先走了。”
再待下去,他估計自己得著火。
傅深:“我送你。”
唐舟搖搖頭,故作疏離道:“傅助理,今晚放你假。”
幾人都站起來目送他離開,氣氛一時有些低迷和尷尬。
皮修扒扒頭發,苦著臉道:“我是不是說錯話了?唐神是不是討厭我了?”
他不是有意的,他就是想緩和一下氛圍,結果搞砸了。
“不會。”傅深搓了搓掌心的紙巾,“他沒這麼狹隘。”
“深哥,”梁辰轉移話題,“你在樊城拿了獎,咱們今晚就當慶賀,來,乾!”
傅深正好心情雜亂,便拿起一罐啤酒,咕噥咕噥往下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