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離住處不遠, 走回去不過一刻鐘。
傅深背著唐舟,卻希望這條路更長些。
“好晃呀。”唐舟臉頰貼著傅深後頸,嘟噥道。
傅深停下,“馬上到家了。”
“那快點,回家有禮物!”唐舟忽然興衝衝地直起腰,要不是傅深反應快,差點兜不住。
每次喝醉酒就變成唐三歲,怪可愛的。
回到小區, 傅深乘坐電梯上樓,剛穿過長廊,就看到門前站著兩個人。
一個很麵熟, 是鄭女士的那個助理。另一個沒見過。
兩人手裡都捧著禮盒。
傅深走近,眼見他們要開口,立即豎起食指靠近唇瓣, 低聲道:“彆吵到他。”
鄭秋宜的助理神色倒是很平靜, 壓低嗓音道:“這是鄭女士送給唐少的畢業禮物。”
傅深看向另一個人。
那人用審視的目光打量他, 語氣有些傲慢:“老爺子讓我送給唐少的禮物, 你是唐少的……”
他聲音沒有刻意壓低, 唐舟迷迷糊糊聽到“禮物”兩個字, 一下子抬起頭,“到家啦?禮物在哪裡?”
傅深直白道:“你母親和爺爺都送了禮物過來,怎麼處理?”
唐舟是醉了, 但思維邏輯還在。
“我不要, 你趕他們走。”
兩人:“……”尷尬。
傅深很不厚道地笑了。
“好。”
麵對兩人時又戴上冷漠的麵具, “他不要,你們走吧。”
鄭秋宜的助理經曆過大風大浪,麵色絲毫不改,直接將禮盒放在門口:“唐少要是不願接受,扔掉就好。”
老爺子的助理有樣學樣,不過語氣不太好,“唐少喝醉不認人,等他醒了,你一定要跟他說清楚。”
他將傅深當成蠱惑唐舟的小情人,打心眼裡輕視他。
鄭秋宜的助理很乾脆:“我先回了,傅先生再見。”
傅深微微頷首,完全沒搭理另一位。
吃了個閉門羹,這位助理很是不爽,回去彙報情況時還說了不少傅深的壞話,比如恃寵而驕,比如目中無人等等。
他故意抹黑,傅深並不知情,當然就算知情,也絲毫不放在心上。
傅深進了屋,將唐舟放到沙發上,本想將門外的兩個禮物拿進來,卻被唐舟拽住手腕。
青年躺在沙發上,醉眼迷蒙,裡頭的霧氣似要沁出水來,直勾勾盯著他看。
“禮物,我要禮物。”
傅深蹲在他麵前,聲線低柔。
“不想看看他們的禮物嗎?”
“不想。”唐舟眉間浮現幾分不耐。
傅深鄭重道:“我的禮物一點也不貴,它很普通,也不漂亮,你還願意要嗎?”
唐舟盯了他幾秒,咕噥道:“囉嗦。”
嘴上斥著傅深,臉上卻寫滿期待。
傅深腦海裡忽然浮現“傲嬌”這個詞。
他驀地笑起來,起身道:“我去拿。”
剛轉身,唐舟從沙發上爬起來,扣住他肩膀,硬要往他背上跳。
傅深忙回身扶他,“小心。”
唐舟順勢撲到他懷裡,臉埋進他肩窩,雙手緊緊扣在他腰上,蠻不講理道:“一起。”
清幽的香味,夾雜著淡淡酒氣,籠罩住傅深所有感官。他輕摟懷中青年,有一刹那,連呼吸都屏住了。
柔軟的發蹭在鎖骨,細微的癢透過肌膚抵達心頭,撥弄出層層漣漪,在胸腔處來回蕩漾。
“唐舟……”
他驀地收緊手臂,將人整個攬到懷裡,做了好幾下深呼吸,才貼著青年鬢邊道:“我抱你過去。”
唐舟抬頭,揚起一個笑容,眼睛彎彎的,嘴唇也彎彎的,聲音軟得不可思議:“好啊。”
簡直甜到人心裡。
傅深不再猶豫,就著這個姿勢,將人從沙發上抱起。
腳離開沙發,失重感讓唐舟本能環住傅深脖頸,雙腿交叉一盤,整個人的重量全都落在傅深身上。
從客廳到臥室不過幾步遠,傅深卻走得很艱難。倒不是因為重量,而是壓在心底的沉甸甸的妄想,讓他想慢一點,再慢一點。
唐舟急了,輕拍他肩,“快點呀。”
傅深:“……”
有時候實在不清楚,他這是真醉還是假醉。
在唐舟的催促下,傅深不再磨蹭,進了臥室,將唐舟放下。
唐舟一眼就瞄到孤坐床上的玩偶。
他眼巴巴地瞅著傅深:“是它嗎?”
那是一隻針織玩偶貓咪,體型與正常的貓咪差不多大,貓全身雪白,唯獨兩隻耳朵和尾巴尖兒泛著漂亮的棕色,圓滾滾的腦袋上鑲嵌著兩隻黑珍珠般的眼睛,憨態可掬。
唐舟一下子就被驚豔到了。
因為沒有特意去關注過,隻在路過街邊時看過櫥窗內的流水線玩偶,所以他對玩偶的審美一直停留在比較低的水平線。
乍一見到這隻純白貓咪,簡直驚為天偶,兩隻手蠢蠢欲動。
傅深以拳抵唇,好歹沒笑出來,頷首道:“嗯,喜歡嗎?”
“喜歡!”唐舟重重點頭,“我可不可以抱它?”
“當然可以。”
唐舟興奮地將貓咪玩偶捧在手裡,一時間竟分不清到底誰更白一些。
他坐在床邊,揉捏一會兒,仰頭問傅深:“它是公的還是母的呀?”
傅深:“……”
做玩偶還要分公母嗎?
麵對唐小朋友渴求的大眼睛,傅深艱難道:“玩偶不分公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