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跟那隻怪物對上了。
沼田浩仁難以掩飾心中的恐懼,他的表情和眼神暴露了一切。
【嘻嘻嘻。】怪物低低地笑著,發出了跟母親相似的笑聲,它說道:【怪胎!】
【騙子!】
【廢物!】
它纏上了沼田浩仁。
它在家裡肆意爬動著,窸窸窣窣的聲響讓沼田浩仁夜不能寐。它嘻嘻地笑著,就在他的耳邊,讓他毛骨悚然。它肆意在餐桌上爬過,惡心的涎水滴滴答答,讓他無法下咽。
家不再是他安全的港灣,而是恐怖的地獄。
他不再想要回家。
他害怕回家,但他拿不出合適的理由。
沼田浩仁試探地詢問,可不可以搬家,旋即就被母親狠狠地教訓了一通,認為他不理解大人們工作的辛苦,不用心學習,還總是想著這些沒有用的事情。
沼田浩仁不敢再提搬家的事情,至於怪物,他更不敢說了。
好想好想到外麵住。
可沼田浩仁驚恐地發現,外麵的怪物更多。
它們窸窸窣窣地在陰影中爬動著,發出恐怖的笑聲,絕大多數的怪物不會理會人類,但當它們發現他能夠看到它們時,惡意會傾瀉而出。
家裡與外麵,哪一個更加可怕?
沼田浩仁獨自忍耐著,求助是沒有用的,當年的夏油傑便是前車之鑒,直到現在,母親在不滿他的成績時都會提起夏油傑,理直氣壯地將他所有的失敗都歸咎於夏油傑的身上。
不是的。
心底一個聲音弱弱地反駁,那是他脆弱靈魂在哀鳴。
不是夏油傑的錯。
是他的錯。
如果他當時沒有說謊,如果他當時說了真話,哪怕他會被當做一個怪胎,最起碼、最起碼夏油傑還會在。
好後悔。
好後悔。
***
此時此刻,已經逃避了十年的沼田浩仁站在二樓的陽台上,他死死抓住陽台的欄杆,蒼白的臉上浮起病態的紅暈,他不去看那隻扒在他身上不停低語【怪胎】的怪物,死死盯著下方的沼田太太,負麵情緒宛如火焰一般熊熊燃燒著。
“這個世界是有怪物的。”沼田浩仁一把抓住那隻他從來避之不及的怪物,他依舊恐懼,但憤怒與悲傷衝垮了一切,他將那隻怪物抓著伸向樓下的沼田太太,嘶聲喊道:“媽媽你看啊,它就在這裡!我看得到,我是怪胎,我也是怪胎!!”
“你給我閉嘴!”沼田太太尖叫著,她再也顧不上一旁的五條悟,轉身就衝向沼田家的二層民居,瘦小的身影宛如一隻噴火龍,要將那個給自己冠以怪胎之名的混賬兒子焚燒殆儘。
五條悟神情冷漠地看著這一切,他抬起手,屈指勾下一點墨鏡,讓那雙蒼藍眼眸毫無遮攔地看向站在二樓陽台上的少年咒術師。
即使他的情緒爆發了,依舊弱得要命,完全不值一提。
但五條悟卻用他那雙珍貴的六眼將對方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因為這個人曾經背叛了他的傑。
哪怕他現在再後悔,再痛苦,他也是背叛者,而這一切的苦果是他在自作自受。
“四歲啊,當時的傑一定很傷心。”五條悟慢吞吞地將墨鏡推回原來的高度,自語道,“說不定還委屈地哭起來了呢……糟糕,是限定版的傑,好想收集啊。”
在他的印象裡,夏油傑從來沒有哭過,打哈欠和被食物辣到不算。
五條悟瞥了一眼眼前民居前門牌上的【村上】,悄悄鬆了口氣。
真是的,剛趕來這裡時發現門牌上是【村上】時,他嚇了好大一跳呢,生怕自己重生的不是單純的十五歲,而是什麼狗血的平行世界、沒有夏油傑的世界什麼的。
五條悟雖然憤怒沼田太太對夏油傑的詆毀,但她肯定了夏油傑的存在,這讓五條悟當時在心裡著實鬆了口氣。
隻要這個世界上有夏油傑這個人,o必定能夠找到他,少年人的青春可是不允許被奪走的。
五條悟轉過身,將沼田家的鬨劇拋之身後。
剛走兩步,“砰”的一聲,不怎麼響亮。
沼田太太發出了高亢的尖叫聲。
五條悟都不必回過頭,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六眼便將情報收集完畢。
沼田浩仁跳樓了。
可惜是二樓,摔不死人,最多摔斷腿。
至於那隻四級咒靈,經過這一回應該能變成三級吧。
三級的咒靈,已經具備傷人的能力了。
以著沼田浩仁現在的能力,拚一把,應該能祓除掉那隻三級咒靈。要是不能的話,嗬,管他去死。
五條悟將手揣進褲兜裡,吹了聲口哨,溜溜達達地走了。
下一步,是調查夏油家的新家住址,就從夏油先生教書的那所學校開始調查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