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町,米花綜合病院,303號病房。
剛剛動過手術的南條道三安靜地躺在病床上,他的右眼傷勢過重,醫生不得不摘除他的眼球,好在於性命無礙。
南條道三的家人和班主任老師都守在他的病床邊,他們不相信南條道三竟然會自殘,但這是在場數十名老師學生親眼目睹的事實。他們又懷疑是藥物問題,但醫院有給南條道三驗過血,並沒有發現什麼藥物殘留。
至於南條道三是否有精神上的問題,隻能等他醒來之後再進行測試。
工藤新一站在班主任老師身後,他趕來醫院的時候,班主任和南條家的人都在場,他不好說自己是懷疑南條道三的自殘有問題才趕來醫院,所幸他將南條道三遺落在弓道場的手機給帶了過來,還手機勉強能當做是一個理由。
一個小時後,南條道三終於醒了過來。
“我……我到底……”南條道三人雖然醒了,但身體還沒有從麻醉中徹底恢複過來,經曆過手術的地方並不疼,隻一片麻木。他睜著僅剩下的左眼,茫然地看著天花板,而後,他看到了趕來醫院的家人。
“道三!”南條夫人連忙握住兒子的手,“媽媽在這裡,你……你不要怕。”
南條先生則站在病床前,努力對南條道三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來,說道:“沒事了,兒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媽媽,爸爸,我……我怎麼會在這裡?”南條道三先是茫然自語,很快,他的表情開始發生變化,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是……我……”昏厥前的記憶緩慢地在腦中複蘇,南條道三猛地瞪大眼睛,霍地坐起身來,甩開被子就想要逃下床,他尖叫著喊道:“有鬼、有鬼啊!救命啊,救救我!”
眾人被嚇了一跳,連忙將人按倒在病床上。
“等等,道三,你還不能下床。”
“快,叫醫生來!”
工藤新一連忙過來幫忙。
瘋狂的掙紮下,南條道三纏在右眼位置的紗布上立刻透出血色來,他的臉上是驚恐到扭曲的表情,父母老師同學的阻攔加劇了他情緒的惡化,他尖叫著試圖掙開這些人的阻擋,嚇得南條夫人的眼淚都掉了下來。
混亂中,工藤新一拿著的手機掉在了床上。
南條道三不斷掙紮的身體猛地一僵,僅剩下的那顆左眼慢慢地,慢慢地看向白床單上的手機。
那是市麵上還很昂貴的智能機,是南條夫婦為了慶祝兒子順利升入帝丹高中後給他買的手機。
工藤新一連忙解釋道:“我在……”他刻意含混過地址,他覺得,南條道三對弓道場大概會有很深的心理陰影,繼續說道:“撿到的,特意給你送……”
工藤新一想說這是他特意來送還給他的,但目光一瞥,他卻看到南條道三的臉上露出了極端的恐懼來,鮮血湧出,徹底濡濕了纏在右眼處的紗布,過多的鮮血宛如血淚一般,順著臉頰淌下。
工藤新一下意識停住話頭,他忽然意識到,南條道三此刻的恐懼有些不對勁。
他好像是在恐懼這個手機?
剛冒出這個念頭,南條道三就發出了比剛才還要尖銳恐懼的叫聲來。
“啊啊啊——拿走,快點拿走啊啊啊啊——!!!”
工藤新一一個激靈,連忙將那個手機從床上拿起來。
“讓他走,讓他們走啊啊!!!”南條道三咆哮。
而在這時,醫生急匆匆趕到。
一針鎮定劑下去,南條道三終於平靜了下來。
徹底昏迷之前,南條道三仍然抓著母親的手,語氣艱難地說道:“讓……走……不要……放過……錯了……”
病房外,工藤新一看著圍在病床周圍的南條家眾人和班主任,複又低頭看了看被南條道三極端恐懼的手機,猶豫了一下,他的手指輕輕按上了手機按鍵。
稍微看一下手機裡的內容,應該,沒問題吧。
***
米花町,佐間拉麵館。
靠窗的卡座上,五條悟懨懨地趴在桌子上,他的手指慢吞吞地扒拉著麵館的菜單,一雙蒼藍眼眸頑強地越過黑色小墨鏡,委屈地瞄一眼對麵的夏油傑,垂下眼,再瞄一眼夏油傑,再垂下眼,循環往複,鍥而不舍,宛如一隻受了天大委屈的大貓,還一副#他受了委屈他不說但對麵的夏油傑一定要知道#的模樣。
想吃甜品想吃甜品想吃甜品,啊,他死掉的腦細胞正在用腐朽的聲帶呼喚著甜品。
夏油傑無動於衷,此時的他心硬如鐵。即使是可愛貓貓,也不能總慣著它吃零食,日常的貓糧不能少。真正可愛的貓貓都是如此,一隻剛撓過他的野生大貓委屈眼神,又算得了什麼。
夏油傑是那麼容易心軟的人類嗎?
必須不是!
佐伯俊雄涼涼地看了一眼對麵裝模作樣的五條悟,在心裡重重又不屑地哼了一聲。一個打著詛咒印記旗號才勉強讓夏油大人請他吃一頓飯的不速之客,還敢挑三揀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