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夏油傑本想說彆那麼叫他,站在這裡的久世零華和乙月要看著年輕,但他們可是佐伯太太的祖宗輩,換算一下,那就是百歲老人對小年輕恭敬有禮,嚇死他這個無辜的普通高中生了。
可惜,他話沒能說完,他們兩人的身影就消失了。
夏油傑似有所覺,他轉過頭,看向其中一處祭祀的地方。
久世零華與乙月要的屍體靠在一起,乙月要的手覆在久世零
華被釘在地上的手上,即使這一場儀式已經過去了近百年,他們的屍體依舊保持著當年的模樣,栩栩如生。
“悟,我想……”
“送他們去黃泉之門裡。”五條悟勾住夏油傑的肩膀,“我知道,我陪你。不讓陪就不許去。”
夏油傑:“……又沒說不讓你陪。”看了一眼看似淡定實則一直處於炸毛應激狀態的大白貓,夏油傑慢慢吐出一口氣,然後用肩膀撞了一下對方的胸口,“走了。”
將釘在久世零華四肢上的刺青木拔--出,夏油傑剛想要伸手將人抱起,一旁的五條悟搶先伸出手,挨個在兩人的手背上點了一下,「無下限」的引力直接將兩人“提”了起來,飄在身旁。
誰看了不得歎服一聲,這「無下限」真是實用!
五條悟一邊“提”著兩人的屍體,一邊勾著夏油傑的肩膀,懶洋洋地跟他一起穿過了那道黃泉之門。
黃泉之門後,先是純白的沙灘,然後是一片黑色的海。
那片海原本靜謐無聲,沒有絲毫的波瀾。但隨著夏油傑和五條悟的走進,黑色的海水忽然泛起漣漪,一波又一波的海水向沙灘處蔓來,一艘小小的木船就這麼被推到了岸邊。
五條悟將久世零華和乙月要的屍體放在那艘小船上,正待推出去的時候,一旁的夏油傑忽然伸手,在五條悟之前將小船輕輕地推了出去。
夏油傑輕輕哼起了小調。
不是之前在奈落之淵中聽到的鎮之歌,而是當初去世田穀區那個幽之宮參觀時,走過那條鸝鳴地板時以不同頻率的步調而營造出來的曲調。
夏油傑略顯清冷的聲音在這片黃泉之海上回蕩。
忽然,有光亮起。
一盞盞散發著暖色的河燈不知從何處漂來,隨著海水的漣漪,漂到了載著久世零華和乙月要的小船上。柔和的光芒簇擁著這對死後才能相守在一起的戀人,慢慢地漂向了海的另一邊。
當河燈漂得足夠遠的時候,一道道黑色的身影出現,那是正在渡過黃泉之海的亡靈。
“悟……”夏油傑的手輕輕按在心口處,神情恍惚,喃喃道,“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裡……”
“傑。”五條悟打斷的夏油傑的話,他用力地握住夏油傑的手,認真地說道,“你會一直在我的身邊不離開嗎?”
夏油傑眨了眨眼睛,沒有冒冒然點頭或是搖頭,即使他暗搓搓地喜歡五條悟,但他的人生也不會圍著五條悟轉,這種聽上去就很奇怪的要求更不能隨便答應。
咒術師的承諾,可是會變成束縛的。
“以後的事情,我不知道。”夏油傑慢慢地說道,他看向五條悟,抿唇一笑,眸光溫柔,“不過,我會儘量不離開悟的身邊。”
——要是遇到什麼意外情況,這就不是他主觀意誌能夠轉移的了。
“誒——傑好狡猾啊。”五條悟控訴。
“狐狸嘛,都狡猾。”夏油傑一臉淡定,他拉住五條悟的手腕,兩人向著黃泉之門的方向走去。
“終於承認自己是狐狸了?”五條悟熟門熟路地扒在夏油傑的肩膀上,因為現在夏油傑比他矮了十公分,他的腳步不免有些拖遝。
“誰叫悟是白貓來著。”夏油傑依舊淡定。
“貓貓貼貼。”五條悟立刻將臉貼過去。
夏油傑:“……幼稚。”
***
隨著新任刺青巫女羂索的被迫入眠,青森縣一帶所有患上“夢之病”的病患無藥自愈,柏原新野痛哭失聲,一臉劫後餘生的慶幸。
工藤新一恍恍惚惚,他又看不到那些跟佐伯俊雄他們站在一起的怪物了。所以,當時發生的事情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夢境……醒醒啊!
工藤新一一巴掌拍在額頭
上,他還不至於親身經曆那些事情還當那些是假的。
如今一想,高一剛入學那會兒的詛咒短信很可疑,如月車站和白砂村事件也超可疑,他有多少次都是擦著死亡險險渡過的?
工藤新一心有餘悸,但他認真地想了一下,他會因為這個世界不那麼科學而選擇對所有的案件都避而遠之嗎?與超自然牽扯的案子到底是少數,更多的是人心惡意帶來的傷害與死亡吧。
工藤新一雙手握拳,以後破案的時候要將超自然原因也考慮進去!
“看來不用我們安慰他了。”夏油傑坐在蝠鱝咒靈上,低頭看著下方小樹林裡嘀嘀咕咕又是握拳又是給自己鼓勁兒的工藤新一。
“行走的死神嘛。”五條悟懶洋洋地說道,“雖然不是咒術師,但以後說不定會成為所有罪惡的克星。”
***
出於一點點同學愛,夏油傑將咒靈的存在簡單地跟工藤新一說了一遍,至於以後他會如何,那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至於五條悟,夏油傑將人趕回去乾活了。
咒術界的天眼計劃還沒有完成,往哪兒跑!
五條悟磨了磨牙,他就一點沒看到,傑就跟佐伯俊雄他們來逮羂索,雖然人是逮住了,還被釘在奈落之淵,但果然還是好氣。
五條悟:等著,他馬上回來!
五條悟拿出咒術界大魔王的氣勢,六眼陰測測地盯著咒術總監部高層,直盯得那些人不敢有絲毫懈怠,玩命似的加班加點,終於將咒術界版天眼計劃落實下去。
五條悟返回米花町的時候,就見五條宅庭院裡的躺椅上,夏油傑懶洋洋地躺在上麵,還衝他揮了揮手:“回來了,悟。”
五條悟:“……嗯,我回來了。”
夏油傑抬了抬下巴:“毛豆生奶油的大福,給你做的。”
“哇,傑,你真的是太好了!”五條悟歡呼一聲,他撲了過去,抱住躺椅上的夏油傑蹭了又蹭。
“知道就好。”夏油傑嘀咕一句,他摸了摸五條悟的白毛,溫聲道,“辛苦了,悟。”
“嗯嗯嗯,我超辛苦的。”五條悟半點沒提自己是如何恐嚇那群乾活慢吞吞的家夥,嗯,恐嚇也是一個技術活,超辛苦的。
五條悟不知道,在夏油傑特意在五條宅裡等他還給他投喂毛豆生奶油的大福時,他一直盯著好感度係統的彈窗。
眼見著五條悟將一盤子大福都快吃光了,臉都快笑出花了,那滿分的負麵情緒依舊沒有半點也往掉掉的意思時,夏油傑默了一下,果斷一巴掌拍在五條悟的肩膀上,皮笑肉不笑:“急什麼,還有呢。”
五條悟叼著大福,莫名的危機感讓他有些警惕地看向夏油傑,小心翼翼地問道:“傑,怎麼了?”
夏油傑:“沒什麼!”他一把拎開五條悟,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冷哼一聲道,“我先回去了。”
“傑……”
“吃你的大福!”
五條悟:“……哦。”
五條悟委委屈屈,他不理解,他不明白,剛才還對他笑得那麼甜的傑轉眼就對他橫眉冷對。但不幸的是,這樣的夏油傑,他會在接下來的日子時常麵對。
五條悟委屈,夏油傑比他更委屈。
夏油傑:果然還是好氣!
要不是好感度係統明晃晃地戳在那裡,夏油傑真不敢相信整日黏著他的五條悟暗搓搓地仇恨他,還名列他仇恨榜單的榜首。雖然夏油傑告訴自己,好感度係統遇到六眼後抽風出bug了所以才會出現這麼離譜的分數,但他果然還是好在意!
夏油傑站在五條宅外,深呼吸,他還就不信了,隻要他足夠用心,難道還不能將五條悟的仇恨值拉下來嗎!
就悟這麼一副注孤生
的樣子,他願意接收這隻大白貓,他就應該謝天謝地了,哼。
***
警視廳。
“降穀警部,早上好。”
“早上好。”降穀零微笑頷首,一路來到公安部。他走進辦公室中,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
稍微有些不習慣這樣的日常,畢竟,臥底那會兒,他都是偷偷摸摸地進到警視廳裡。
可惜了,黑衣組織沒能徹底覆滅,而這樣的紕漏,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降穀零的表情沉鬱了一瞬,但他很快調整好心態,翻開了辦公桌上的任務報告。
黑衣組織在日本各領域紮根太深,這就導致了警方即使掌握了黑衣組織跟某些集團不法交易的證據,他們也不能直接對那些集團出手,到時候動搖的是本國的經濟和基礎。
不要緊,慢慢來,總能讓那些犯罪的人付出代價。
降穀零慢慢吐出一口氣,開始認真工作。
以著超高效率做完了今日份的工作後,降穀零抻了個懶腰,在辦公室裡活動了一下身體。
繞著辦公桌走了兩圈,降穀零抿了抿嘴唇,拉開了抽屜。
抽屜裡是一枚黑色帶有白色彼岸花花紋的禦守,這是他從日上教辭職時,匡女婆婆送給他的。
仔細想想,臥底那段經曆過於折磨,為數不多讓他感到了安寧的地方,竟然是他奉命潛入日上教的時候。雖然那裡的巫女們神神叨叨,但她們說話其實挺好聽,聽得多了,心態自然而然就放平了。
好想……不,你不想!
降穀零一把將抽屜推上。
他可不想解釋安室透跟降穀零的關係,匡女婆婆她們要是知道,他是因為組織的命令潛入進的日上教,她們一定會很不高興的吧。
完全不知道自己當初麵試的時候就已經暴露了的降穀零忍痛放棄去幽之宮洗滌一下心靈。
不過,不愧是將跟組織有關係的盤星教懟成渣渣的日上教,聽說這個教派的發展速度特彆快,教眾數量與日俱增,不少有錢有勢的大人物都加入了日上教。
啊,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不愧是她們!
***
2008年3月,夏油傑看著郵寄到家的東京大學法學部錄取通知書,他不禁長長地歎了口氣,喃喃道:“兩年了,東京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我都收到了,日上教的教主都覲見了天皇,悟那裡……”
他還是毫無進展!
一想到這裡,夏油傑的心態就有些崩。
五條悟這混賬貓貓對他百分的負麵情緒值仿佛已經鎖死,任他如何努力刷好感,始終刷不下半點,這事兒攤誰身上不心態炸裂啊。
夏油傑就沒遇到過這麼犟的混蛋!
是,係統顯示,五條悟對他還有百分愛意、百分友情、百分親情和百分信仰,假得仿佛係統出了bug,但夏油傑無論如何也無法忽略最後那個百分負麵情緒。
係統bug?真實情緒?
夏油傑既希望係統沒出現bug又希望係統沒出bug。
沒有人會拒絕來自五條悟的百分愛意、百分友情、百分親情和百分信仰,但最後一項負麵情緒,這個真的沒必要有。
五條悟這混蛋,每次都嚶嚶嚶地說“傑最好了”、“最喜歡傑了”,但係統界麵裡的負麵情緒卻沒有下去半點,夏油傑簡直信了他的邪。
“傑!”房外傳出五條悟大呼小叫的聲音,“我被東大錄取了,是數學係!”
夏油傑:“哦。”
“傑,我們可以一起上大學誒。”臥室的窗台上,某個白毛墨鏡蹲在窗沿上,宛如一隻未經許可跳上他人窗台的大貓,喵嗚喵嗚個不停,“傑不高興嗎?”
夏油傑懨懨:“高興
。”
五條悟一躍而下,圍著夏油傑轉了好幾圈,“傑身體不舒服嗎?好沒有精神的樣子。”
夏油傑:心裡不舒服。
有些想要遷怒這隻仿佛沒長愛情那根筋還自顧自恨著他的家夥,但又止不住憐愛自己幾秒,安慰自己:跟一隻貓計較什麼,沒必要計較,悟就是一個大笨蛋而已。
將錄取通知書往桌上一扔,夏油傑甩掉腳上的拖鞋,自顧自往床上一躺,被子一拉,眼睛一閉,他語氣平平地說道:“我困了。”
五條悟連忙將小墨鏡推到頭頂,那雙流光溢彩的蒼藍六眼盯著夏油傑看了好一會兒,盯得夏油傑都想要惱羞成怒地睜眼時,一隻微涼的手輕輕摸上了夏油傑的額頭。
夏油傑的身體一僵。
“好像,有些熱?”五條悟遲疑地說道,這是感冒的症狀嗎?這是發燒的症狀嗎?咒術師的身體太健康了,他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啊。
夏油傑緊緊閉著眼,眼睫有些不安地抖了抖。
五條悟撓了撓臉頰,他小聲地說道:“那傑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你喊我一聲,我立刻就到。”
閉著眼睛不肯睜開的夏油傑翻了個身,背對著五條悟,敷衍道:“知道了,記得給我關窗戶。”
五條悟離開了。
連窗戶都乖巧地關嚴實了。
雖然這家夥表麵看上去很欠揍的樣子,但夏油傑看著,他其實挺貼心的。
絕對不是什麼濾鏡效應,五條悟對他是真的很貼心。
可惜,再貼心也有百分的負麵情緒,他恨他!
夏油傑抿了抿唇,有些惱恨地握拳,憤憤地捶了一下枕頭。
可惡,可惡可惡!
五條悟實在是太可惡了!!
夏油傑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他沉入漆黑的夢境中。
夢裡,他回到了那片黑色的黃泉之海旁,獨自一人。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待著什麼,他隻是長久地佇立在海邊,遙望著黃泉之海的另一邊。
終於,海麵的儘頭迸開一線光輝,明亮耀眼,照亮了大半的黃泉之海。明明毫無證據,但夏油傑眺望著那一線的光輝,心中幾乎是下意識便有了明悟——
這是逢魔之時的不詳之日,亦是照亮彼岸歸途的禍津陽。
他想……他想……
夏油傑如被蠱惑一般,他向著那充滿了不詳氣息的黃泉之海邁開腳步。
漆黑冰冷的黃泉之水沒過他的腳踝,這是讓靈魂為之戰栗的寒意。
夏油傑恍若未覺,他淌著水,向著禍津陽的當麵大步走去。
充斥在耳邊的水鳴聲越發響亮起來,嘩嘩的聲響,仿佛昭示著某種不詳。
“我……”夏油傑的嘴唇動了動,他喃喃著說道,“應該到那邊去。”
祂在召喚他!
這個認識讓夏油傑的神誌越發混沌,他正想繼續向前的時候,一隻手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傑——!!!”:,,.,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