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守寡(1 / 2)

驚雀 荔枝很甜 10787 字 8個月前

《驚雀》64

四目相對, 良久的闃靜。

晾在木架上的衣裳滴著雨珠,落在火堆裡,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 投在石壁上的影子也搖擺兩下。

沈卻似是沉湎在一段他人的記憶裡,神色無悲無喜, 隻是稍許有些出神, 而後目光聚焦在虞錦氣鼓鼓的小臉上, 倏然牽了牽唇角。

“可以, 當然可以。”

他語氣稀鬆平常道:“隻是樣式少見, 很漂亮。”

話音落地,虞錦攥著衣襟的十指蜷縮, 瞪大的美目染上一層薄紅, 比起惱怒,更多是羞澀。

哪、哪有誇人褻衣好看的……?!

虞錦驀地從他手裡奪過藥瓶,道:“我自己來!”

說罷,她便噌地起身。

可許是一時情急, 虞錦左腳踩了右腳, 她低呼一聲,毫無防備地向前栽去。

“噹”地一聲,藥瓶滾至角落,兩隻大掌扶向她腰間,意想之內的頭破血流並沒有發生,虞錦直直跨坐在男人懷裡,唇瓣重重磕在沈卻硬邦邦的肩骨上。

唔, 好疼!

她眼冒淚花,雙手掩唇。

如此突如其來的衝擊,撞得沈卻亦是單手往後撐了一下才堪堪接穩她。

他皺皺眉, 伸手去扯虞錦的手腕:“我看看。”

虞錦疼得不願鬆手,卻抵不過男人的勁道。沈卻撥開她的唇瓣上下細看一番,鬆了口氣道:“無礙,沒出血。”

虞錦戳了戳自己的下頷,狐疑又著急地說:“可我覺得牙鬆了!”

沈卻眉梢輕提,順著她的指尖也摁了兩下,隨即捏著她的下頷使其檀口微啟,指腹捏住她下排的牙搖了搖,道:“沒鬆。”

虞錦心下稍緩,待從疼痛中回過神來時,縱觀眼前此景,身子不由僵了瞬。

她立即闔上嘴,稍稍往後仰了仰,

沈卻似未曾察覺,神色如常又不動聲色地靠過去了些,用拇指指腹去蹭她的唇,“還疼?”

虞錦撥浪鼓似的搖頭。

他沒理會她的回應,兀自說:“都紅了。”

虞錦背抵男人的雙膝,眼看沈卻靠過來,她呼吸停滯,十分明白他的目的。

可她也不過是緊張地不動罷了,好似也沒什麼強烈的要推開他的念頭。

待到男人涼薄的唇抿住她的下唇,虞錦才驀然攥緊他的衣袍。

適才淋了雨,他並未將自己的衣袍褪下,虞錦這麼一抓便是滿手的雨水,一時沒抓穩,還滑落了兩下,沈卻索性把自己的手伸過去讓她攥。

他貼著唇吮得很輕,似是給小獸療傷一般,慢條斯理地去舔舐她磕得紅腫的唇瓣。

一下、一下的那種,分離之際還要垂目看她一眼,這比深入沉浸的親吻還要撩人心弦。

虞錦垂著眼,纖長濃密的睫毛顫得根根分明,任他在唇間碾磨,隻是指尖無意在男人手背上劃了一道痕。

不得不說,一回生二回熟,這種出格的事情做多了,虞錦倒也說不上驚慌,畢竟驚慌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且,她並不害怕沈卻,不怕他逾矩的親近,也從未擔心過此後。

這沒來由的信任好似從很早很早,早在她還扯著兄妹的遮羞布時就已經有了,甚至於她有時覺得,他們之間,本就該這樣。

但這樣,是哪樣……

正胡思亂想之際,那粗糲的觸感忽停在她褻衣下端,虞錦微顫,忙抵開他的胸膛,輕喘息道:“不、不行……!”

男人喉結微滾,隻一瞬就將眼尾的猩紅儘數斂起,神色平靜地將手從她衣擺抽出,抻了抻她的衣擺下端。

他沒想做什麼,至少也不會讓她吃太多虧。

脫離了那令人意亂情迷的氛圍,虞錦這會兒滿腦子都是禮義廉恥,並不太敢直視沈卻,隻磕磕巴巴說:“衣、衣裳烤乾了嗎?”

沈卻“嗯”了聲,起身時連她一並帶起了身,然鬆手時虞錦不爭氣地腿一軟,險些跌倒,幸而他眼疾手快地拽住她。

“……”

虞錦麵無神色地彆過臉去。

最後上藥時,虞錦一臉正色拒絕了沈卻,以木架上的衣裳為屏,兀自粗糙塗抹了膏藥後,穿戴齊整,隨後仰頭望了眼漸小的雨勢。

瞧這樣子,許是不到半個時辰雨便要停了。

可此時山路濕滑,也不是下山的好時候。虞錦有些發愁,父親與阿兄找不見她,想必要很著急。

“彆站風口,過來。”沈卻忽然道。

聞言,虞錦回頭看了他一眼,輕“哦”了聲,秋夜的山風吹得她頸間有些涼,正欲提步上前時,不知怎的腳下一個踉蹌,趔趄虛晃。虞錦本當是她未站穩,然而忽聞“沙沙”之聲,頭頂有沙礫不斷落下,“轟”地一聲,不遠處似有巨石滾落,她所站之地顫得愈發明顯。

虞錦懵了瞬,因秋獮前她做了不少功課,是以對山中情形多有了解,幾乎是立即就反應過來。

是塌方,山體要崩塌了!

下一刻,虞錦驟然失重,仿佛被一道疾風席卷了數尺之外。

她適才站定的那塊地已被頭頂掉落的山石砸成巨坑,而幾乎是一瞬間,山洞外不斷有泥石滾過,腳下的土地也轟然坍塌。

她陡然墜落,腰肢被箍得很緊,隱約中似是聽誰悶哼了聲,短促到令人難以捕捉。

沈卻壓在她身上,幾乎將她整個身子罩住。

虞錦這才發覺,適才他們所處的山洞已然塌陷,而他們陷在山石廢墟之中,頭頂仍在持續顫動,整座山脈仿佛一頭蘇醒的猛獸,間斷傳來轟隆隆的聲響。

“王、王爺!”虞錦緊張地去碰他,“你受傷了嗎?”

“沒有。”男人聲音無比平穩,“摔疼了?”

虞錦此刻哪還顧得上疼不疼,她連連搖頭,著急道:“咱們不能呆在這兒,要塌第二次,我們就出不去了!”

話音落地,視線忽暗。

巨石轟塌,橫壓在他們所藏身的廢墟間隙上,將唯一的光線也遮擋得嚴嚴實實,前路後路,皆被堵死。

山體塌方本就瞬息萬變,山石墜落都是頃刻之間。

虞錦腦袋一片空白,可尚不及她深思,身前的男人驀地撐起身子,他往下拽了拽虞錦,把人擺弄得結結實實藏在他身下。

虞錦疑惑半響,瞬間明白過來。

她麵有驚愕,遲緩地看向沈卻,“王爺?”

沈卻呼吸有些急促,說:“彆亂動,塌方持續不了多久,很快就有人找上來。”

他停頓一瞬,又問:“怕了嗎?”

虞錦搖頭,可她那字裡行間都是哽咽聲:“我不怕,我不怕,你、你是不是受傷了?”

“沒有。”

虞錦哭出聲:“沈卻!可我手裡都是你的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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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梧桐落滿床頭,雨後芬芳馥鬱。

虞錦做了一夜噩夢,一會兒夢見自己躺在血泊裡了無生氣,一會兒又夢見男人那張英俊麵容冰冷寒涼,頎長的身軀壓在她身上,壓得她喘不上氣來,麵色蒼白青紫。

生蓮見狀忙道:“姑娘?姑娘?快去請太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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