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蓮趕不上她家姑爺輕功點地一樣的飛快步伐,隻扯著喉嚨應了聲是。
人落在馬車上時,虞錦還沒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直到手心裡被塞了隻熱氣騰騰的茶盞時,她方才偏頭看沈卻,一臉震驚道:“王爺適才怎麼能將我從寺廟裡抱出來呢!這多麼大不敬呐!若是送子娘娘生氣了,不給卦象顯靈了如何是好?!!!”
虞錦一臉悲痛,為她那春雨後秋雨前到來的孩子,仿佛失去了百八十萬黃金一般痛惜。
在心中默念了幾句“阿娘對不住你”之後,虞錦才狐疑地望向一聲不吭,臉色泛白的男人,擔憂地伸手覆在他手背上搖了搖,“王爺是不是走太快,累著了?”
他的手背甚至還有些涼。
沈卻掌心翻向上,握住她的小手,欲言又止地摸了摸她的腦袋,道:“沒有,回去讓郎中給你診診脈,下回早膳不準多食,對身子不好。”
虞錦明知他要說的並非這些,也隻乖乖應了聲“哦”,隨後想了想,又道:“其實,王爺若是真的不喜梵山,以後我們少來就是。”
自打兩日前與提了提梵山的事,沈卻嘴上不說,可虞錦瞧得出他是有些抗拒與抵觸的,她隻當是沈卻不信神佛,與她阿兄一樣覺得此事白費功夫,才百般不願,可今日看,他好似是當真不喜此地,且自打虞錦進了廟門之後,他便有些緊張,也不知為何。
不過她聽聞從前王爺與那和光大師有些過節,許是不喜大師也說不準,虞錦兀自揣測著。
沈卻未做解釋,隻撫了撫她的烏發,鬆了口氣般緩緩吐息。
不得不承認,自打進了寺廟後院的藏書閣後,沈卻對梵山寺廟和和光此人便有所改觀,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世上怪力亂神之事,或不全是假的。
方才虞錦站在送子娘娘的神像前,他生怕她再多站一刻,便會記起很多早該忘記之事。
有罪之人才該記得,無辜之人又何必重曆?
虞錦覺得頭皮一緊,忍了半響,忍無可忍道:“……王爺!”
沈卻如夢驚醒,望著虞錦皺成包子一樣的臉,忙將手上的發鬆開,安慰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對不住,弄疼你了?”
虞錦幽怨點頭,挪得離他遠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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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上,虞錦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該給送子娘娘賠個罪,便讓生蓮送去兩個金香爐給送子娘娘賠罪,這才略略心安。
想到和光卜出的卦象,虞錦便十分歡喜,甚至已經開始督促沈卻給孩子擬名。
沈卻將玉肌膏在掌心捂化,揉搓在虞錦自個兒擦不到的背上,聽虞錦小嘴喋喋不休地東拉西扯,時不時還要應和她兩句才算圓滿。
虞錦趴在褥子上,指著後頸道:“還有這兒。”
沈卻總是忘記給她抹後脖子這塊。
待擦完玉肌膏後,虞錦穿好寢衣,等著沈卻熄燈上榻便骨碌鑽進他懷裡。
時至深夜,兩人都已入睡,隻是沈卻很快便清醒過來,看懷裡窩著的人呼吸急促,胸口起伏略大,兩隻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角不放,像是夢魘一般。
沈卻握住她的肩頭,“阿錦,阿錦?”
虞錦猛然驚醒,捂著心口小喘了幾口氣,神色怔怔。
沈卻蹙眉,攬著她輕拍背脊,哄道:“做噩夢了?夢裡都是假的,當不得真,阿錦,你看著我。”
虞錦這才一臉懵地轉頭看他,空落落的視線有了落處,她似是才從夢裡清醒,猛地抱住沈卻,哼哼唧唧道:“我做噩夢了……”
沈卻搓著姑娘的背脊,“夢到什麼了?”
“夢到送子娘娘說王爺今日之舉有犯神明,三五年內都不給我送孩子了呢。”
虞錦說得分外委屈,但卻莫名好笑,然沈卻正欲彎唇,又聽她說:“然後我便小產了,肚子好疼,疼得要昏死過去。”
夢境真實到她眼下小腹還微微抽疼,虞錦歎氣道:“我莫不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
沈卻沉默良久,伸手探進她寢衣裡,啞聲道:“哪裡疼?”
虞錦很鬱悶道:“就這兒。”
沈卻一聲不吭地揉了揉,半響才說:“就算要造孽,也是我造的孽。”
虞錦抬眼看他,就見沈卻回看了過來,說:“是我冒犯了你的送子娘娘,不是嗎?”
……確實是。
虞錦點點頭,小聲商量道:“那明日王爺命人再去給梵山寺捐些香火錢吧,總以我的名義,顯得沒什麼誠意。”
沈卻應好,但這夜,換他一夜難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沈卻是有心結的,他覺得當初小公主是為沈離征死的,不想讓阿錦想起來是覺得阿錦會怪他。
其實我之前一直糾結要不要讓阿錦想起來,還準備了兩個版本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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