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叔猛地驚醒,目之所及是黑乎乎的天花板。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是好好地躺在床上,所以那一切都是夢嗎?
他聽到睡在旁邊的芳姨嘟囔了一句話,他實在嚇得太厲害了,這時候急需一個人和他說說話,便扭頭去看。
然後對上了一雙屬於紙人的眼睛。
詭異的五官就那麼直直地對著他。
“啊啊啊啊啊!”
猴叔嚇得直接從床上翻滾了下去,摔得尾椎骨發疼也顧不上,渾身發抖地地盯著床上的紙人。
芳姨呢?芳姨呢?!怎麼會是紙人?!
紙人慢慢地坐了起來,畫出來的眼睛死死盯著猴叔,血一樣的嘴唇咧了一下。
“啊啊啊啊!”猴叔崩潰地推開門跑了出去。
滿院子的紙人齊刷刷地扭頭,如出一轍的眼睛全都盯著猴叔。
紙人!
全都是紙人!
又是紙人!
一陣風吹過,又響起那讓猴叔膽顫的“呼啦啦”聲音。
所有的紙人看猴叔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個死物。
猴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極致的恐懼已經侵蝕了他的心神,他真恨不得直接去死,也好過這種非人的折磨。
可他是個貪生怕死的,自己了解自己是不可能的。
月亮忽然從烏雲中掙脫出來,接著明亮的月光,猴叔看到紙人的嘴上和身上都有星星點點的紅色,像是......血跡。
猴叔的心“噗通噗通”地狂跳,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下一秒,紙人們便分開,露出了後麵的情形。
猴叔倒抽一口冷氣。
那是......芳姨!
可此時的她,已經死了。
死不瞑目,渾身血跡,死狀極其淒慘。
看得人不寒而栗。
猴叔渾身控製不住地發抖,像是難以置信,像是接受不了,更像是希望芳姨沒有死,那樣他還能有僥幸的念頭,可現在看來,這些紙人的目的,不就是殺死他們嗎!
“不,不要,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紙人們欣賞夠了他的醜態,紛紛有了動作,漸漸逼近,咧開的大嘴就像是即將落下的鍘刀。
“不......不——”
猴叔被紙人們鉗製住,他感到四肢傳來的將要裂開的痛苦,恍惚間,好像看到紙人們的臉慢慢地變了模樣,變得童真,變得幼嫩,變得熟悉又陌生,唯一不變的是仇恨的目光。
“啊!”
猴叔猛地坐起來,發現自己躺在地上,房門大開,如水的月色將院子鋪了一層銀光。
還是夢嗎?
猴叔恍恍惚惚地坐在地上,感覺到雙腿之間的溫熱也沒有去管,他隻覺得陰冷至極,情不自禁地想往後退,想讓後輩靠住些什麼。
將手撐地的時候,手指卻觸碰到了什麼冰涼的東西,是......皮膚的觸感。
猴叔渾身一僵,立即哭了出來。
他已經到了精神衰弱的地步,真想直接對這群鬼說殺了他好了,彆再這麼一次又一次地嚇他了!
猴叔緩慢地扭過頭,已經做好了會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的畫麵,誰知道隻是昏迷的芳姨。
剛剛碰到的也不過是她的手罷了,兩人在地上躺了半夜,也難怪手腳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