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冷地看著他們,不發一言。
張先生心都涼了一半,不由得悲從中來,難道今天磊磊一定得死嗎?就沒有生路嗎?他替磊磊償命也不行嗎......
小孩也是能感知到氣氛的,磊磊感覺不對勁,尤其還聽到了“死”這個字,他或許還不能很好的明白什麼叫死,但已經知道了死不是一件好事,死了就是永遠地離開。
他能聽懂,現在這個情形是因為自己做錯了事,又難過又害怕,怯生生地說:“叔叔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調皮的,你不要讓我爸爸離開......”
邊說邊哭,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但判官不為所動。
作為判官,這種情景他早已看了無數次,若是摻雜了私人感情,那公平二字何在?
反倒是那個男人,抿了抿嘴唇,顯得有些糾結。
半晌,他不耐煩地說:“行了行了,你們父子倆哭什麼哭,搞得好像我欺負你們似的。再說了,我又沒說一定要你們償命。”
連硯靈兮都訝異地看了他一眼。
說實在的,這不算小事了,屍骸被野獸給吃了,這是莫大的折辱。
有的人非常看中這個,所以電視劇裡反派時常會說“我會給你留個全屍”,好像是種莫大的施舍。
更彆說這個男人了,都告到判官麵前了,肯定是很在乎的。
張先生愣愣地看著他。
男人說:“讓你兒子彆哭了,讓彆人知道還以為我以大欺小呢。”
他困獸般地在原地轉了個圈,最後放棄似的說:“行了,給我道個歉,這事就算了,算我倒黴吧!”
媽的,這叫什麼事啊,莫名其妙屍骨被野獸吃了,還不能真跟個小孩計較。
不用死當然是好事,張先生連忙和男人道謝,又叫磊磊道歉道謝,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男人說:“行了行了,起來吧。”
硯靈兮說:“你這也是無妄之災,可以讓他們重新給你修葺墳墓,如何?”
男人看了她一眼,問道:“你是誰?”
硯靈兮擺擺手:“不用管我是誰,你覺得這個提議如何?”
男人:“我肯定是同意的啊。”
張先生忙說:“我們也是同意的。這位先生,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隻要我們能做到,一定回去做!”
至少態度很誠懇,男人心裡倒也沒那麼氣了。
判官道:“既如此,你們張家除了要為他修葺墳墓之外,還要上供三十年,你可有怨?”
張先生說:“無怨。”
這事就算這麼了了,那男人和張先生說了會兒話,然後徑直離去了。
張先生抱著兒子,朝著硯靈兮他們走了過來。
他們一同回了張家。
張家父子兩人的魂魄回到身體之中,緩緩地睜開了眼。
一家人喜極而泣。
張先生將原由告訴了家裡人:“人家也是倒黴,好好的墓就這麼塌了,又遇到野獸。”
老人們點頭:“是啊,所以修墓地和上供都是咱們應該做的。”
硯靈兮點頭稱是:“不錯,你們要時刻提點孩子,長大了也不可以忘記,這要是忘了,可是會記在功德簿裡的。”
硯靈兮點到為止。
這種提醒也不用多,他們如果記在心裡那就是記在心裡,記不得她就算耳提麵命,他們也不會當回事。
幾天後,家裡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