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靈兮剛到殯儀館，就被小李帶進去了。
走到錢凝思身邊，錢凝思示意她去看麵前坐著的年輕人。
大約二十六七的年紀，長的還行，此時像是受了巨大刺激一樣，雙目呆滯，嘴唇蒼白，身體小幅度地發著抖，臉上是顯而易見的驚恐。
小吳看到了老羅慘死的一幕，被嚇得不輕。
當場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但他沒有反應的時間，因為他看到今天被送過來的屍體蠕動了起來，沒有外力，就那麼不符合常理地......動了起來。
這些屍體因為是發生了車禍，好些都沒有人樣了。
缺胳膊少腿都算是輕的，有的幾乎都成了一灘變形的肉。
因此，有些能夠找到屬於誰，有些連屬於誰都不知道。
小吳雙腿發軟，沒有一點力氣。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眼睜睜地看著一團又一團黑色的“氣”從屍體上冒了出來，凝聚成一個黑漆漆的人形。
看不清五官，卻能感覺到他陰森惡毒的視線。
“砰——”
老羅的屍體從門上掉了下來，狠狠地砸在地上。
小吳不知道是事實就是如此，還是自己的心理原因，他總覺得老羅那雙眼睛還在盯著自己，充滿了怨懟，好似在說：為什麼死的是我，而不是你？
小吳抬頭看那黑漆漆的鬼影，又看老羅駭人的眼睛，呼吸粗重地從地上爬起來，第一下因為腿軟沒爬起來，他趕緊跑，跑到門外，抖著手拿出手機，想要報警。
手抖的太厲害了，跟得了帕金森似的。
他一邊按住自己的手，一邊悶聲哭，快速地按了110：“救命！救命！！！”
“事情就是如此。”錢凝思複述了一遍小吳說的話。
其他警員都覺得這是小吳受到刺激之下臆想出來的，但錢凝思不這麼覺得，於是大晚上的，她很沒有人道主義地打電話，把硯靈兮叫了過來。
硯靈兮困得要死，靠在莫玄淮身上，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生理反應，完全不受控製。
錢凝思掐了下她的臉：“聽清楚了沒？”
“聽清楚了。”硯靈兮懶懶地點了點頭。
“那你怎麼想？”
硯靈兮抬頭打量了一下這個殯儀館。
殯儀館這種地方本身陰氣就比較重，發生什麼事都不意外。
但這家殯儀館的上方，籠罩著濃濃的黑氣。
一般有大量橫死的人出現的時候，就會有這種情況。
據小吳所說，那個鬼影是從屍體上飄出來融合而成的，應該就是那些死者的怨氣彙聚而成的，所以那個鬼影不屬於任何一個死者的魂魄。
那些死者應該已經被接到地府，排隊投胎了。
現在還是半夜，天空黢黑，隻有這一片是亮的。
警察們都在忙著取證。
硯靈兮去命案現場看了一眼，車禍屍體讓她緊緊地皺起了眉。
掃了一圈，她的眼睛落在角落的暗影處。
那裡站著一個黑黢黢的影子，沒有臉，沒有皮膚，完完全全隻是一個鬼影罷了。
他沉默地看著所有人，但不存在的眼睛卻滿是惡意。
他緊緊盯著一個在自己麵前走過的女警員，影子輪廓稍微動了一下，竟然咧出一嘴森白的牙齒。
他抬起了手，手指像是鴨子的腳蹼，還沒有進化完全似的。
指尖泛著尖銳的寒光，猛地朝著女警員的腦袋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