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聽到李燕珍用未婚先孕來威脅雲楚蔓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這麼多年給她帶來了多少的麻煩和傷害。
雲楚蔓聽他說之前的事情，就知道他是在為什麼道歉。
她自己其實並不在意這些，因為她已經把雲卷雲舒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即便她是單身又怎麼樣？彆人的閒話和她有什麼關係，是說閒話的人有問題才對。
但是她沒辦法替原主說這些，畢竟最困難的時候是原主在撫養兩個小孩。
顧霽景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雖然聽上去像是借口，但請雲女士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雲楚蔓其實也很好奇當年發生的事情，她的信息不完整，很多地方都對不上，尤其是顧霽景對她的態度。
於是她點點頭道：“顧先生說吧，我聽著呢。”
顧霽景頓了頓，低聲道：“雲女士應該知道顧氏家底豐厚吧。”
雲楚蔓回憶了一下，莫戎溫好像和她說過：“聽說過，是老牌企業。”
顧霽景嗯了一聲，繼續道：“但顧氏出名不僅僅是因為實力，還有一個是我父親的私生子數量。”
他嘲諷地笑了笑：“他活著的時候，那幫私生子還好，但他一死，那幫人就變了臉，一個個都想霸占顧氏，那段時間我剛好被他們聯手針對。”
“我父親不喜歡我，我其實沒有實權，我用了很長時間才把那些私生子一個個趕了出去，那天晚上我以為自己快要勝利了，沒想到最後還是中了圈套。”
他愧疚道：“雲女士你……其實是被我連累的受害者，之後我也想過去找你，但實在分身乏術，等所有問題都解決了，我也找過你，可惜那時候什麼線索都沒有了，我連你長什麼樣子都不記得。”
顧霽景歎了口氣：“直到前段時間看到小舒的畫，我才知道你是誰，也才知道那天晚上小卷小舒來到了這個世上。”
雲楚蔓聞言擰了擰眉，受害者嗎？這和她所知道的信息不太一樣，原主出現在那家酒店另有目的。
顧霽景再次誠懇道：“對不起……”
他死死捏著耳機，已經做好了被討厭的準備，他這些話實在太像借口了。
然而雲楚蔓隻是猶豫地問道：“顧先生，你為什麼那麼確定我是受害者？”
顧霽景愣了一下，看著她的眼睛很肯定道：“直覺。”
雲楚蔓有些想笑，很想說直覺可不能當做證據。
然而就在這時，兩個小孩稚嫩的嗓音從顧霽景身後傳了出來：“媽媽和顧先生是在說，你們第一次見麵的事情嗎？”
雲楚蔓和顧霽景幾乎地同時瞪大眼睛，倒吸一口涼氣。
顧霽景慌亂的側過身子，他身後的雲卷雲舒就完全暴露了出來。
兩個小孩一人抱著一隻貓，仰著小腦袋，天真地眨著一模一樣的狗狗眼。
雲卷板著小臉，有些警惕道：“顧先生為什麼突然回憶以前的事情啊？”
雲舒歪著小腦袋，好奇地問道：“顧先生說，我和哥哥那天晚上來到了世上，是什麼意思啊？”
雲楚蔓和顧霽景聞言頓時覺得頭皮發麻，天靈蓋都要飛了。
顧霽景抿了抿唇，試探著問道：“小卷小舒，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雲舒乖巧地回道：“就是顧先生說沒來找我們的媽媽開始。”
她頓了頓，又脆生生地問道：“顧先生你還沒說呢，我們是那天晚上來的嗎？那天晚上是哪天晚上？我們又是怎麼來的啊？”
顧霽景臉頰一熱，眼神開始飄忽：“怎麼來的？是……”
雲卷哼了一聲，一手抱著小黑，一手叉腰道：“我們雖然小，但是我們不笨，顧先生你可不要說，我們是從咯吱窩和腳底板下麵來的！”
顧霽景驚訝地瞪大眼睛，雲卷怎麼知道他想說什麼！現在小孩子知道的這麼多嗎？
雲楚蔓見兩個小孩的十萬個為什麼沒有波及到自己，便在一旁捂嘴偷笑。
雲卷摸了摸自己圓鼓鼓的小肚子：“我和小舒在動畫片裡看到過，我們以前是在媽媽肚子裡麵的。”
顧霽景聞言鬆了一口氣，原來隻知道他們是從肚子裡出來的啊……但他沒放鬆多久又緊張了起來。
因為雲舒表情天真地問道：“但是我和哥哥為什麼會到媽媽肚子裡麵去呢？”
她抱不動暴君，便整個人靠在它身上。
顧霽景：……
這讓他怎麼回答，兩個小孩牙都沒換呢，能聽得懂科普嗎？
雲卷雲舒求知欲大增，追著問：“顧先生為什麼呀？為什麼呀？你告訴我們嘛。”
顧霽景被兩個小孩纏得臉頰發紅，額頭直冒汗，他第一次產生了想要逃跑的衝動，但是他不敢。
因為他知道，自己要是跑了的話，這麼尷尬的情況就要雲楚蔓一個人承擔了。
不行，不能讓雲楚蔓麵對這麼尷尬的情況！
他深吸一口氣，“大義淩然”道：“小卷小舒，你們有什麼問題一個個問，我、我來回答你們！”
兩個小孩驚歎地哇了一聲，還捧場地鼓了鼓掌。
雲卷板著小臉，好奇又認真地問道：“我們是怎麼進到媽媽肚子裡麵的？”
雲舒歪著小腦袋問道：“為什麼碰到顧先生，我們就去媽媽肚子裡麵了呢？顧先生做了什麼嗎？”
顧霽景：……
對不起，是他太自信了，他回答不出來！
他下意識轉頭，求救地看向雲楚蔓。
雲楚蔓本來都笑夠了，看到他委屈巴巴的表情，噗的一聲又笑了出來。
顧霽景眼神有些幽怨。
雲楚蔓趕緊收回笑容，走到兩個小孩麵前，柔聲道：“我來告訴小卷小舒好不好？”
雲卷雲舒看到她，立刻放開顧霽景和兩隻貓，邁著小短腿撲了過去。嘰嘰喳喳地問道：“媽媽，為什麼呀？”
顧霽景也望向她，想知道她要怎麼說。
暴君和小黑蹲在他身邊，歪著腦袋也很認真地盯著雲楚蔓。
雲楚蔓突然抓起兩個小孩胖嘟嘟的小手臂，輕輕咬了兩口：“因為媽媽把你們吃進了肚子！等你們長大又把你們吐了出來！”
顧霽景愣怔在原地，是他沒想過的答案！
暴君抖了抖胡子，懶洋洋地趴了下來，小黑像小傻子一樣追著自己的尾巴轉圈圈。
兩個小孩呆呆地眨了眨眼。
雲卷皺了皺鼻子，笑道：“我才不信呢！”
雲舒舉著自己的小胳膊：“媽媽現在還想吃嗎？小舒應該很好吃哦~”
雲楚蔓笑了起來：“才不要，小卷小舒現在都是小胖豬了，我要是把你們吃掉，肚子不是撐壞了？”
兩個小孩哼哼一聲，互相捏捏對方的小肚子，齊聲道：“媽媽在說哥哥/小舒胖！”
他倆說完瞪大狗狗眼，雙手叉腰看著對方，再次齊聲道：“媽媽說的是你！”
雲楚蔓看著他倆又開始上演“塑料兄妹”小劇場，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
顧霽景看了一會兒雲卷雲舒，視線不由自主地轉移到雲楚蔓身上，眼神也越發溫柔。
兩個小孩鬨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暴君和小黑看完戲，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雲楚蔓和顧霽景帶著雲卷雲舒上了樓。
不過顧霽景沒有停留太久。
他看了看時間，拿著行李和一小筐蛋，溫聲道：“時間不早了，我也該離開了，雲女士、小卷小舒，你們好好休息。”
兩個小孩仰著小腦袋看著他。
雲卷扁了下嘴：“顧先生現在就要走了嗎？”
雲舒踮著腳舉起手臂，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顧先生不和我們再玩一會兒了嗎？”
顧霽景察覺到兩個小孩眼中的留戀和不舍有些意外，但同時也很開心。
他蹲下來，摸了摸他們的小腦袋，溫聲道：“明早我會給小卷小舒送早餐的，一會兒回去也可以通電話，我還要聽睡前故事呢。”
說到睡前故事，他還有些緊張地瞄了雲楚蔓一眼。
雲卷疑惑地皺著小眉毛：“這樣不會很麻煩嗎？”
雲舒天真地眨眨眼，軟乎乎道：“顧先生不如直接留下來住吧！”
顧霽景一愣，快速地看了好幾次雲楚蔓。
剛剛不小心提到那樣的話題，他現在留下來，肯定會讓雲楚蔓很尷尬，他趕忙道：“謝謝小卷小舒留我住宿，我覺得很開心，但你們還要休息，我也還要工作，所以隻能暫時分彆。”
兩個小孩聞言有些失落，小肩膀都耷拉了下來。
但他們還是乖巧地異口同聲道：“好吧。”
雲楚蔓其實也覺得顧霽景這麼來回跑很麻煩，但見他顧霽景偷瞄自己的眼神，就知道對方不留下來是在照顧她的感覺。
這個人還是一如既往地細心。
她走到兩個小孩身後，捏捏他們胖嘟嘟的小臉，笑道：“小卷小舒乖，和顧先生說再見。”
兩個小孩聞言聽話地揮舞雙手。
雲卷表情還有些彆扭，他哼哼兩聲道：“顧先生再見，今天謝謝你，晚餐很好吃。”
雲舒探著小腦袋，囑咐道：“顧先生再見，到家記得給我們打電話哦！”
顧霽景笑著和他們揮揮手：“好，小卷小舒再見。”
雲楚蔓摸了摸兩個小孩的小腦袋：“你們先去刷牙，我把顧先生送到門口。”
兩個小孩拉著長音應了聲“好”，然後邁著小短腿跑進了洗漱間。
雲楚蔓把顧霽景送到門口。
顧霽景抿了抿唇，看了一眼遠處的雲卷雲舒，他猶豫道：“雲女士，剛剛的話還沒說完。那天晚上都是我的錯，後麵沒來找你們也是我的錯，但我可不可以繼續留在你們身邊……我知道我這樣的要求很厚臉皮……”
但哪怕隻能提供一點微不足道的照顧和幫助，他都想儘力爭取。
雲楚蔓很少見他露出忐忑的表情，她歎了口氣道：“顧先生。”
顧霽景有些緊張地挺直後背。
雲楚蔓笑道：“小卷小舒現在很喜歡你。”
顧霽景微愣。
雲楚蔓繼續道：“小卷小舒就連知道他們來到這個世上是因為你和我第一次見麵，也沒有表現出來任何排斥。”
顧霽景瞳孔微動，他居然才注意到這點！如果是以前，兩個小孩更在意地肯定是他會不會搶走他們的媽媽！
他驚喜地看向雲楚蔓：“雲女士，你的意思是……”
雲楚蔓笑了笑道：“顧先生繼續加油吧。”
頓了頓她又道：“顧先生再見，路上小心。”
顧霽景愣愣地看著她，知道了她的答案。
他輕輕笑了起來，低聲道：“雲女士，再見。”
說完他放心地轉身朝樓下走去。
到了樓下，顧霽景仰起頭，看著三樓那扇小窗透出的燈光，他的眼神逐漸柔和，自己何其有幸，遇到了雲楚蔓這樣溫柔又溫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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