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啊!”
陸序還是笑:“楚上青的年紀比較小,成績卻一直極其出色,我去教你順便也可以向她請教學習方法,一舉兩得。”
一舉你個香香頭!
盛羅下意識看了一眼陸香香的脖子,接著就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太過有殺傷性,連忙移開了目光。
陸序在那個瞬間察覺到了一種凜冽氣息。
他臉上的笑卻更深了,像是終於發現了這個世界上有能夠讓他快樂的東西。
“周末見。”他對盛羅說完,就騎著自行車快速離去。
宮原一直在不遠處慢悠悠騎著車等陸序,終於等到了自己的發小向自己的方向加速過來。
看著在路燈下疾馳的陸序,他瞪大了眼睛。
他沒看錯吧?
陸序怎麼笑得這麼開心?
“陸校草?你咋了這是?盛獅子得請你吃飯?”
“不是。”陸序語氣愉悅,“我要繼續給她當家教。”
“啥?”
繼續給她當家教,讓她擺脫不了,看她想要生氣,卻又怕真的傷到他。
陸序不得不承認,在這個夜晚,他性格中最糟糕的部分都被盛羅給勾了出來。
“輔導老師那邊的事就不用再說了。”
在後麵看著陸序連背影都那麼愉快,宮原隻能偷偷翻了個白眼兒。
“嘖,男人。”
……
“西西回來啦?我用蝦醬炒了雞蛋,還有酸豆角,你配著饅頭吃點兒?”
盛羅換了鞋洗了手,蔫裡蔫氣地坐在了沙發上。
倒扣著的搪瓷盆上麵上放了個倒滿熱水的不鏽鋼杯子,把杯子拿下來,搪瓷盆掀開,就是她姥姥給她準備的宵夜。
饅頭一個有掌心那麼大,白白胖胖,皮上一個空包都沒有,盛羅捏了一下,很有經驗地判斷說:“這是剛做的呀?”
“對呀,這是樓下你蘭阿姨晚上做的,特意把最後一鍋送上來了,就為了讓你回來吃。山東的新小麥,和蝦醬一塊兒都是她家裡給她送來的。”
她家樓下的蘭阿姨是山東煙台人,做了一手好麵食,因為經常要請兩位老人幫她看孩子,她自家做了手擀麵或者饅頭包子什麼的都會送點兒上來。
雖然來了淩城很多年,她和家裡的姐妹也沒斷了聯係,夏有櫻桃,秋有蘋果,還有這樣新磨出來的麵粉,運費錢怕是比東西要貴,卻都是阿姨的鄉情。
去年秋天盛羅還吃到了阿姨給的萊陽梨,一個梨七八兩重,脆甜微酸,香得人腦門兒都清醒了,可惜不經放,寥寥幾個梨連回味都不夠就得趕緊吃了,就生怕作踐了好東西。
咬一口饅頭,盛羅瞪大了眼睛。
香!真的好香!是最地道的糧食的香味兒,不用配任何的配菜,她空口就能吃好幾個。
看自己外孫女這樣就知道她是吃到可口的了,老太太摩挲下她的後背,繼續看自己的電視劇。
蝦醬加了雞蛋、蔥花一起炒,鹹得像個鹹菜,卻有雞蛋的油香味兒,又能哄了舌頭又開胃。
盛羅先是空口吃了個饅頭,又掰開一個饅頭把蝦醬填了進去。
一大口咬上去她已經忘了陸香香是誰了,好吃的東西永遠讓人開心!
“西西啊,你周末哪天上課呀?過了十一天冷了,小院子裡就不好呆了,我們在店裡收拾一個小桌,給你開著燈?還是你帶著你的小老師來家裡?”
“來家裡太麻煩了,他們人也多。”咽下最後一口饅頭又用酸豆角填了下肚子裡的縫隙,盛羅歎了口氣,“陸香香,我那個白嫩嫩雞蛋似的同桌,還有楚上青,他們都要給我上課……”
說著說著,盛獅子悲從中來。
她隻不過是個以後要繼承家業的小廚子,怎麼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
“姥姥,我好難啊!”她擰著沙發上用毛線織的墊子,仿佛那就是陸香香的人頭。
老太太笑了,把自己外孫女的肩膀攬過來,她環抱著自家小姑娘說:
“我真愛聽我家西西說難。”
頓了頓,她歎了口氣:“我最怕我家西西說‘沒事兒’。”
盛羅沉默了。
電視裡,穿著古代衣裳的女人美的像一幅畫。
“姥姥,我真沒事兒。”
女孩兒的聲音很輕,像是窗外正在凝成的露水。
老太太把她抱得更緊了。
她恨不能用自己的心把她的外孫女捂得更熱乎一點兒。
“西西啊,學吧,手藝坑不了你,武藝坑不了你,學了知識也是咱自己的,跟誰都沒關係,就是咱自己的。”
盛羅沒有說話。
隻是往自己姥姥的懷裡縮了下,像是一隻希望被舔毛的小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