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下,笑著看了他一眼,扛起帶魚箱子大步向前走去。
風吹起她的短發,讓暖黃的燈光一根根地親吻過去。
陸序停在原地,摸了下自己的胸膛。
他好像確實是用力過頭了,心跳有點兒不穩。
一直跟在後麵的盛老爺子還是在樂,拍了下年輕人的肩膀,他說:
“沒事兒啊,沒搬過咱沒經驗,你也不像西西,她那下盤子從小練,小時候跟她姥姥練,去了深圳跟那什麼莫西練……不是吃過苦,她那麼大小姑娘誰能扛著五十斤跟跑似的?”
說是安慰陸序,老爺子還是在誇他家的小姑娘。
陸序看著盛羅的背影,心跳漸漸平緩下來。
回家的路上盛羅看著跟在自己身邊的陸序,表情有些困惑:“你咋還跟著呀?”
陸序努力跟著跑,憋著氣說:“要體驗生活,就得體驗一整套。”
盛羅“哦”了一聲。
風拍在臉上是冷的,額頭上剛跑出來的汗就給吹沒了。
盛老爺子悠哉哉開著他的電動小三輪,說:“小陸老師啊,要不你上來坐會兒?”
光聽他語氣還以為他開著是什麼奧迪寶馬,還提供白手套司機的開門服務。
可事實上車上的“座位”就是那個小三輪的隔板,附送的服務包括淩河大橋上光禿禿的晨景和鑽脖子的冷風。
“謝謝盛爺爺,不用了。”陸序拒絕得委婉又堅定。
老爺子又是一陣笑。
笑聲被河上吹來的風卷著一起往前走,最終到了路燈下與白色的炊煙勾結在了一起。
看一眼兩個在人行道上跑步的少年人,老爺子說:
“那家豆腐腦好久沒吃了,咱們在這兒吃個早飯吧!”
盛羅抬頭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在自己身邊的陸香香,眼神兒又往那盒蝦仁上飄了下,終於說:
“行吧。”
就當是犒勞了陸香香今天賣臉的辛苦錢。
陸序隻是笑著跟到了橋頭下麵的小攤子旁。
一輛三輪車,兩個不鏽鋼大桶,一個煤氣灶子,一個在外套外麵穿著白色工作服又在工作服外麵裹上圍裙的叔叔或者是阿姨,就是這邊兒幾個早餐攤子的標配。
最大的不同就是灶子上的東西,成摞的籠屜那是賣包子、蒸餃的,一口大油鍋絲絲拉拉那個在賣油條的,還有圓扁扁油鍋裡在烙圓扁扁的餅……陸序看了兩眼沒認出來是什麼。
老爺子開著車一路趟過去,扭頭看見了露出“人類觀察實踐進行時”表情的少年。
“小陸老師,你來倆吊爐餅配油條?”
吊爐餅?那是啥?
陸序從腦海中匆匆翻找他最熟悉的笑容,肩膀上卻一重,是多了個把手臂搭上來的人。
瞥見了那一縷黃毛。
他僵住了。
“姥爺,我要吃茭瓜包子!”
盛羅對陸香香說:“那家包子好吃!你嘗嘗?”
“行嘞,給我家西西買茭瓜絲兒包子。”
老爺子對著一個攤子說:“來一籠茭瓜肉一籠豬肉蔥包子,小陸老師你吃啥?兩籠茭瓜肉的,一籠豬肉蔥的,香菇肉的也要一籠。”
又往前,到了一家小攤子前,老爺子點了三碗豆腐腦,就下了車找了個小凳子坐下。
盛羅跟在後麵提著包子領著陸香香走過來。
又拿出了她不知道啥時候買的三個茶葉蛋。
“西西,我看油條也整挺好,你來兩根兒?”
“先吃包子唄,吃完了再要。你呢?”她問陸序。
陸序“啊”了一聲。
豬肉是手切的,茭瓜也新鮮,包出來的包子咬破了皮兒就能出湯兒,這邊的蒸包子雖然也是小籠屜,跟南方小籠包還不一樣,一個包子有半個拳頭那麼大,一籠六個塞得擠擠挨挨。
如果說吃啥像啥,看著這些包子人絕不會懷疑自己能吃成個臉白頭圓的胖娃娃。
豆腐腦兒熱乎乎的燙嘴,鹵子裡有木耳和雞蛋絮,還有炸脆了的花生米和渣菜沫子,添一勺韭菜花加了鹹香味兒又點了辣椒油進去,舀起一勺放在嘴裡,冷風颼颼的晨前沉暗一下子就去了大半。
吃兩口包子,喝一碗豆腐腦,看著盛羅異常靈巧地隔著塑料袋給三個茶葉蛋去了皮。
陸大校草的腦子裡隻剩了兩件事兒:
“她把手搭在暗戀的人肩膀上,她怎麼不臉紅呢?”
“我怎麼臉這麼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