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爺子用手指頭比劃了個“五”,又悄悄指了指飯鍋。
羅老太太搖了搖頭,比劃了個“三”,然後指了指表。
盛老爺子瞪大了眼睛。
他想說這小孩兒一頓飯怎麼也得吃五碗,結果羅大廚告訴他這小孩兒三分鐘一碗飯還不一定吃多少呢。
放下筷子,站起身,羅老太太走進了廚房:
“我突然還想吃個溜肉段兒。”
老人仿佛是自言自語。
幾分鐘後,一盤溜肉段擺在了方卓也的麵前。
一隻小老虎已將吃的滿臉都是油了。
楚上青根本沒眼看,看向盛羅,她小聲解釋說:
“方卓也喜歡吃魚。”
“哦……”看小老虎恨不能嚼碎了筷子的架勢盛羅覺得方卓也這小孩兒大概不隻是喜歡吃魚,她是喜歡一切能吃的。
某隻獅子的爪子有點癢,她甚至想看看自己要是現在去抽方卓也的筷子會不會把她整隻小老虎都給釣起來。
“魚尾巴吃嗎?”
聽見陸陸香香問自己,盛羅愣了下。
陸序用公用的大鐵勺刮下了滿滿的魚尾巴肉,送到了盛羅的麵前。
盛羅看看鐵勺,又看看垂著眼睛的陸香香。
“你是怕我搶不過她?那不至於。”
嘴裡這麼說著,她還是舉起碗接住了魚肉。
看見她終於不再看方卓也,陸序滿意地低下了頭。
“呼——”吃了六碗飯的方卓也終於長出了一口氣,她有些不好意思,“我真的好久沒吃到這麼好吃的魚了!”
“喜歡就好!”盛老爺子笑眯眯的,這麼捧場的小食客他們可喜歡了,“以後想吃了就來。”
方卓也高興了:“真的嗎?那太好了,我們帶錢來吃飯,我姑姑就不用進廚房了!”
聽了這仿佛劫後餘生似的話,盛羅小聲問楚上青:“她姑姑做飯得多難吃啊?”
楚上青轉開了腦袋,頭上的卷毛兒晃了晃:“我覺得方老師做飯挺好吃的。”
過了幾秒鐘,她又說:“沒那麼難吃。”
看著她的樣子,盛羅更確定了那位方老師做飯一定很難吃。
非常、非常難吃。
有了這種認知,她看小狼崽和小虎崽的表情都裹滿了同情。
看著她們變回二荊條領著小米辣的時候,她還把炸好的豆腐丸子給她們裝起來當零食。
看著方卓也歡天喜地接過去,再看看盛羅一臉的慈愛,楚上青的表情逐漸麻木。
於是,高興的二荊條帶走了麻木的小米辣。
目送走她們,盛獅子拿起圍裙打算進後廚幫忙炒菜。
陸序看著她拿的是架子上最後的圍裙,連忙叫住了她。
“黃色配綠色,看起來有點奇怪。”
他說。
“好。”
盛羅點點頭,從善如流地脫掉了身上的圍裙,從另一邊的牆上拿起了她常用的灰色圍裙。
仿佛她穿的真是那個藍綠花的圍裙。
晚上七點多,陸序離開了小飯館。
盛羅還在後廚房炒菜。
盛老爺子端著一個空盤子走到後院兒,突然說:
“這誰把個圍裙放後院兒了?毛老大拖著在地上好一個蹭。”
盛羅看著鍋裡被翻炒的韭菜,突然說:
“姥爺,咱們以後就用黑色和灰色的圍裙吧,彆弄藍的綠的了,不好看。”
“挺好看的呀。”老人展開了被貓玩壞的圍裙,左看看,右看看,“這小碎花多稀罕人呐?”
“配我這黃毛兒太難看了。”
“哪有啊?我家西西長這麼俊,穿啥都不難看呀。”
話是這麼說,老人還是把圍裙扔到了水池邊上,趕集的時候在市場上買的,剪了當抹布倒也算不上多心疼。
吃飯的人漸漸少了,盛羅提著水壺到了後院兒打算洗碗,看了看那條委委屈屈的小碎花圍裙。
她歎了口氣。
拿起來直接把它撕成了兩半。
棉布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格外突兀。
趴在窩裡睡覺的毛老大動了動小鼻子,又繼續打起了小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