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裡燈火通明,窗玻璃上的水緩緩流下成了一道一道的。
窗外有風的聲音,拿著走讀證的學生們還是已經頂著風撲向了校外的小攤,住校的學生們在食堂裡火速吃完了不怎麼值得回味的飯菜一路小跑回了教學樓。
盛羅難得沒回家吃晚飯,隻是借了個電話給小飯館打了一個,說自己得留在教室學習。
空蕩蕩的肚子像是個煤氣灶,鼓著氣兒煽動著她心裡的火。
看著一臉認真的陸香香,她肚子裡的氣兒竟然開始散了。
“陸香香,我這輩子沒聽過這麼……周星馳那個電影咋說的來著?”盛羅撓了撓頭,然後笑了,“行了這事兒你彆管。”
陸序卻不可能不管。
距離元旦晚會還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太久了。
“盛羅,不然你摔摔我試試?”
盛羅抬眼看他,仿佛看著一個傻子。
秦溪洋在盛羅身後慢吞吞地站了起來。
其實盛羅摔得他也不疼,他每次都仿佛是自己站不穩似的倒在了地上,身上穿得也厚。
可是丟人啊!
真的丟人!
他防備地看向四周,一圈兒人都圍著看著他笑。
“洋子你沒事兒吧?被盛獅子摔得帶勁不?”
秦溪洋想罵人。
更想打人。
看著站在自己班門口的陸序,秦溪洋抹了下自己剛剛磕到的嘴角,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不就是一個長得好看的小白臉麼?”
他又看向尹韶雪,卻發現尹韶雪衝著陸序走了過去。
趙淇和體育委員走了過來,一左一右扶著他:
“洋子,算了彆鬨了,你跟盛獅子服個軟認個錯,總不能真被他摔上一個月吧?”
“呸!”秦溪洋又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他懷疑自己是把地上的灰吃嘴裡了。
“我不,憑什麼呀?盛獅子有種把我打爛了,不然我就跟她杠上了。”
體育委員歎了口氣:“你跟她杠上什麼了?天天挨揍的是你,當靶子的是你,你不服軟就接著挨揍,盛獅子頂多是打你打得手疼!怎麼你單邊兒挨打呢你還覺得自己是跟人較著勁乾仗呢?”
他們都看得出來秦溪洋沒受傷,就是身上滾了一層的灰,真的是灰頭土臉,又被折騰出了汗,彆提多狼狽了。
秦溪洋咬著牙不說話,直勾勾地看著尹韶雪跟陸序說話,過了一會兒他掙開了兩個人的攙扶,大口地喘著氣。
眼神飄向了教室最後的角落,那邊放著掃帚拖把。
“她打我還說是表演,那我也演一個。”
教室門外,陸序還在尹韶雪的乾擾下努力說服麵前的貓科動物。
現在的尹韶雪滿腦子都是盛羅數學比語文多的那三分兒,看見陸序她就像是被侵害了領地的老母雞一樣撲了過來。
這家夥狗裡狗氣的,一看就是不安好心,一定想趁機讓盛羅少學語文多學數學!
聽著他們兩個針鋒相對,盛羅摸了摸肚子。
氣兒散了,她餓了。
秦溪洋舉著拖把砸過來的時候尹韶雪毫無所覺,隻看見盛羅猛地回身一把抓住了什麼東西。
然後,就是一陣驚天動地的響聲。
秦溪洋從教室門口一路退到了牆角,帶翻了不知道多少桌子凳子。
尹韶雪連忙跟著盛羅進了教室,大聲問:“怎麼了?剛剛是有人要打你吧?”
“沒有。”
盛羅一手拿著拖把,另一隻手拍了拍她的手臂,笑著說:
“這是在咱們自己班的教室,怎麼會有人打架?這是人家秦溪洋設計的舞台動作。”
終於來了一下狠得,比起之前的不能掙脫,這次秦溪洋是真的明白了為什麼盛獅子會被人叫盛獅子。
她是真的凶啊!
靠在牆角,他覺得自己肋骨都要斷了,連呼吸都變得費力。
“其實呀,剛剛我就想說來著,單純地隻是打靶子確實不太好看,秦溪洋這樣安排不錯,到時候我在舞台上跟你互動,他從後麵偷襲我,我一腳把他踹飛,效果不是直接拉滿?”
教室裡鴉雀無聲,隻聽見盛羅在那胡說八道。
尹韶雪目瞪口呆地此時此刻的盛羅拿出了語文作文考到五十分以上的創作能力。
肚子裡嘀哩咕嚕響了聲,盛羅看向尹韶雪:
“我餓了。”
“我、我買了麵包!”尹韶雪連忙說,“咱們去吃飯吧。”
盛羅卻還是看著她:
“你先吃,我等等。”
尹韶雪卻還拽著她:“盛羅。”
盛羅輕輕掙脫了尹韶雪的手。
拿著那根拖把,她蹲在了秦溪洋的麵前。
“剛才那一遍我覺得節奏不太對,咱倆再來一遍吧。”
她把拖把往秦溪洋的手裡塞。
秦溪洋懵頭懵腦地看著她,身上的疼讓他下意識不敢再去碰那根拖把。
“來呀,快點兒,都餓著呢,彆耽誤我功夫。”
說這些話的時候盛羅是笑著的,她垂著眼睛,仿佛自己說的每個字兒都是真的。
秦溪洋還是不敢動,他下意識地知道,如果自己再去那那根拖把,他一定會被打得更慘。
“盛獅子……”他喘了口氣,“我不敢了。”
他慫了,他認了!
“秦溪洋你說啥啊?你不敢什麼了?”
“我不敢、不敢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