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羅,我是一個暗戀了你十幾年卻不敢承認的混蛋,把你為了給人解圍說的話牢牢地記在心裡還沾沾自喜。”
“你沒有錯,都是我的錯。”
被陸序抱在懷裡的盛羅想說點兒什麼,卻突然聽見了一聲抽泣。
“陸序。”
“我沒哭。”
盛羅:……
……
過完了元宵節,小飯館裡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這些客人裡有很多是新的麵孔,他們從彆的地方來到了小飯館附近的工廠上班,也發現了這個能十塊八塊就吃飽的好地方。
與之相對的,是一些人消失在了飯館的桌凳之間,他們有的留在了故鄉,有的去了遠方,淩城老城區裡的這間小小飯館從此會成為他們的記憶。
陸序剛到小飯館,就看見盛羅抱著一個紅色的大塑料袋,從裡麵拎出了一個個的透明小袋子。
“陸香香!來吃蛋糕。”
陸序走過去,看見了盛羅喜歡吃的老式烤蛋糕擺了一桌子。
“怎麼買了這麼多老蛋糕?”
“孫阿姨要走啦,我姥姥今天特意去多烤了點兒蛋糕回來。”
盛羅笑著把一包蛋糕遞給了陸序。
陸序看了一眼蛋糕,又去看盛羅。
女孩兒的臉上帶著笑:“我姥姥說孫阿姨要給她兒子在天津買房子好結婚。”
這是在淩城也常見的劇情,在小城裡操勞了大半輩子的人們把孩子送去了大城市,最終為了孩子能在大城市安身立命,就賣掉了自己在小城的一切,從此背井離鄉,生他們養他們留了他們眼淚和汗水的故土從此隻等著接收他們的骸骨。
從盛羅小時候起她就常見這樣的彆離,要是哪年沒有她熟悉的老店子換了人,她反倒還不習慣了。
低頭把蛋糕分清楚,一抬頭看見陸序還看著自己,盛羅笑著說:“陸香香你看什麼呢?”
“沒什麼。”陸序垂下眼,把自己的那份蛋糕收進了書包裡。
盛羅卻還探著頭看他:“你是不是怕我難過呀?哎呀,沒事兒,這世上好吃的多著呢,不行我還能自己做。”
女孩兒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轉身進了廚房。
一個穿著軍大衣的女人走了過來,拎起一包蛋糕坐在了角落裡。
是林莫西。
又有一個瘦高的女孩兒噠啦啦跑過去:“師父,蛋糕分我個!”
“哼。”林莫西看著自己的新徒弟,紮進了蛋糕的袋子,含糊不清地說,“你就彆吃蛋糕了,你馬上就十四周歲了,明年就要去參加U17的拳擊比賽,不可以吃蛋糕。”
說著,林莫西自己咬了一口蛋糕。
眼巴巴看著,方卓也沒有說話。
上個周末,盛羅帶著方卓也在健身房裡見了林莫西,就像盛羅想的那樣,林莫西對方卓也的身體素質很滿意,知道了她的人生經曆之後,又多了一點引導青少年的責任感。
她對方卓也嚴格,方卓也卻很高興,小小的虎崽子正處在努力自我提升的階段,對於一切關於搏擊的知識和技能都如饑似渴。
盛羅教得不是不好,但是正因為盛羅教得好,方卓也對於林莫西就更期待了。
教訓完了自己的徒弟,林莫西看向了陸序:
“過來。”
她招了招手。
小飯館裡人來人往,腰上紮著圍裙的少年走了過來。
“你,跟她說了嗎?”
說什麼?
陸序心裡茫然,耳朵卻在泛紅,這些天他看起來一切如常,可是隻要想到他一個人獨處,就很容易想起盛羅在他耳邊說的話。
他現在對“說”這個字兒有點過敏。
林莫西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讓她走!去外麵!”
林莫西還是沒放棄讓盛羅出國的想法。
陸序沉默了下:“說了,但是我覺得盛羅……她還需要一點東西。”
林莫西聳了聳肩膀。
“你們怎麼這麼麻煩?接吻,擁抱,告訴她‘甜心跟我一起去更廣闊的世界’,這你都不會嗎?future、dream,拿這些男人經常騙女人的東西騙騙她,你連這種東西都不懂嗎?”
林莫西對現在青少年談戀愛的低效感到驚訝。
“為什麼不能發揮一點愛情的力量?”
方卓也坐在一邊,對自己師父的話目瞪口呆。
盛羅和狗裡狗氣的陸序是這種關係嗎?
方卓也不過是呆了。
陸序是糊了。
腦子被燒糊了。
“我們……”淩城一中校草、淩城一中學生會主席、淩城市三好學生、恒熙石化未來繼承人、著名畫家陸鶴原長孫……擁有以上一長串頭銜的陸序的像是在一瞬間被一把火從頭燒到了腳後跟,炭化了。
林莫西看著他,表情也漸漸變得有些驚訝。
“你們,不是男女朋友?”
說完,林莫西罵了一句英語和粵語混雜的臟話。
她發現自己搞錯了。
炭化的陸序在自己炭化的腦子裡尋找存活的腦細胞,收效甚微。
旁邊幾桌坐上了人,看著他這樣都笑了:“小陸同學你這是咋了?被人欺負了?”
林莫西一揮手:“我什麼都沒說過,你走吧!”
陸序轉過身,卻正好看見了盛羅從後廚房出來,那一瞬間,他的心跳差點停了。
嚇的。
盛羅掃了一眼,一邊把一盆遞給了幫工一邊說:“莫西,你彆欺負陸香香啊,他是我罩著的。”
林莫西“哈”地笑了一聲,精準地捕捉到了陸序此時看向盛羅的目光。
回過神來的陸序開始試圖轉移話題:“盛羅,吃完飯我們一起去學校補習數學吧。”
再和林莫西呆在一個屋簷下麵他會心臟病發。
“數學補習?”陸序突然聽見自己身後的林莫西發出了一聲疑問。
“誰給誰補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