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城門,腳底下那車軲轆子碾壓在石板上的“嘀嗒”聲,愈發地空曠了起來。
薑姝從五歲起,就跟著沈家表哥習武。
十幾年來,倒也不是白費。
隱隱察覺出了有些不對,再掀開車簾一角,往那雨霧中瞧了一眼,回頭便拽住了韓漓的胳膊,“趕緊下車。”
與此同時,燈火照不到的暗處,大理寺的侍衛,回頭瞧了一眼正躺在太師椅上的主子,而後走出來望著對麵駛來的馬車,笑著搖了搖頭,“又來了一個。”
候了片刻,卻不見那馬車前行。
幾道人影踏入雨中。
漆黑的細雨底下,霎時亮起了零零散散的燈火,從遠處照映了過來,越來越亮。
薑姝攥住韓漓的手,拚了命的逃。
記了名的秀女私逃,一旦被抓,可論死罪。
再是那通關文書。
即便是韓國公府,也難逃其究。
細雨撲在臉上,模糊了兩人的眼睛,薑姝從幾條僻靜的小巷子裡鑽出來後,已徹底辨不清方向。
隻能硬著頭皮亂鑽。
知道瞧見了百花樓外那一圈暗紅燈籠時,薑姝才長舒了一口氣,腳步慢慢地緩了下來,低聲同韓漓說道,“彆抬頭,去前麵的胭脂鋪子。”
韓漓點頭。
兩人緊了緊頭上的鬥篷帽簷,埋著頭從那一堆摟摟抱抱的男女中穿梭而過。
眼瞧著就要走到胭脂鋪子了,突地竄出一道人影,帶著熏人的酒氣橫在了兩人跟前,“何人?”
薑姝臉色一變,拉著韓漓往邊上繞去,然還是被那人堵了腳步。
薑姝怒目抬頭。
那人的眼睛瞬間一亮,口齒不清地呼了聲,“美人兒......”隨著便撲了過來。
薑姝測過身連連後退。
那人沒得逞也不惱,繼續問道,“美人兒叫什麼名字?”
薑姝見其糾纏不止,咬牙報了名,“國公府韓淩。”
薑姝想著,能來此處的必定是哪個官員或是哪個官家子弟。
就憑韓國公府在朝中的地位,對方定會有所顧忌,誰知那人壓根兒就沒當回事,不僅沒有收斂,反而更加放肆,一隻手又伸向了她身旁的韓漓,“你,你呢......”
韓漓被他碰到了胳膊,一聲驚呼也抬了頭。
薑姝忙地將韓漓拽道了跟前,適才一路沒有燈火,此時百花樓門前的燈籠一照,薑姝才看清,那張臉與韓淩完全不同,太明豔,明豔的晃人眼睛。
薑姝心下一涼。
果然對麵那人,癡呆了幾息後,再次伸手向前,“美,美人......”
眼見就要擒住韓漓了,薑姝突地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隻聽得“哢擦”一身骨折聲,那人愣了一瞬,才爆出了一聲豬嚎。
薑姝趕緊拉著驚魂未定的韓漓,往前跑。
百花樓門前亂成了一團。
“追,給本王追!”文王疼的臉色發白,酒也徹底醒了,喘了一腳身邊的侍衛,“沒用的東西,連兩個娘們兒都擒不住,範伸呢?趕緊將範伸給本王叫過來,這該死的娘們,本王非捏碎了你不可......”
侍衛找到範伸時,範伸依舊閉著眼睛躺在那張太師椅上。
不久之前,大理寺的人才稟報,那輛馬車裡的人跑了,範伸不耐煩地睜開眼睛,聲音如冰,“跑了就追,這道理還用我再教你們?”
大理寺的人大氣都不敢出。
誰都知道範伸的脾氣不好,尤其是在睡覺的時候,誰要是擾了他清夢,往後幾個月準沒他好果子吃。
此時文王出了事,不得不稟報,大理寺的獄丞硬著頭皮進去,儘量說的簡短,“大人,王爺遇刺了。”
過了好半晌,獄丞才聽到一聲,“死了沒。”
“沒,沒死,說是手斷了。”
“斷了找太醫。”
那獄丞額頭已冒了一層薄汗,腳尖往回轉了幾次,最後還是鼓足勇氣穩住,一口氣稟報完,“王爺說,讓大人去抓刺客,刺,刺客叫韓淩。”
這回範伸終於睜了眼,“哪個韓淩。”
“國,國公府三姑娘韓淩。”
作者有話要說:早上五點起來碼字的躍躍子,頭發岌岌可危。
範伸:媳婦兒,我感覺你在掉馬的邊緣瘋狂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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