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稱為王妃的,也隻有文王妃。
進宮之前,薑姝便開始盤算著如何才能避開文王,如今倒好了,一進宮直接入了虎穴。
自投羅網。
薑姝臉色煞白,腦子裡一片空白,並不知適才她那一暈,恰巧就遇上了文王妃。
於文王妃而言,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如今宮裡,誰不想攀上範伸。
皇上跟前的紅人,說話的分量怕是比太子和文王還重。
且王爺今後能不能成事,多半就靠他範伸了。
文王妃熱情地上前,同範伸道,“太醫院走動的人多,薑姑娘留在這怕是不妥,範大人若是不嫌棄,本宮的寧安殿離這倒是近。”
“有勞娘娘。”範伸也沒拒絕,當下將人抱了過來。
文王妃便將其安排在了專門待客的西苑,之後又請太醫上門把脈,範伸則候在外殿,同文王喝著茶。
這會過來,當是尋問薑姝的情況。
“你回個話,本宮馬上帶薑姑娘出來。”王妃交代完宮娥回頭,便拉著薑姝緩緩地往外走去,一麵走一麵同其熱絡地套著近乎,“本宮還未見過範大人為誰如此著急過......”
薑姝低垂著頭,盯著鞋麵兒,豎著耳朵聽屋外的動靜,並沒聽文王妃說話。
到了門檻邊上,那金磚石鋪成的地麵上,便出現了一雙素黑色的筒靴。
相處幾回,薑姝對其已極為熟悉。
文王妃還未來得及將人交出去,薑姝已先鬆開了她的手,急急往前奔了兩步。
到了範伸跟前,也沒抬頭,也沒說話,隻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袖,怯生生地藏在了他身後。
那模樣似是怕生的孩子,突地見到了自己的親人,神態和動作都極為的依賴。
範伸眸子一動,扭過了頭,卻見身後的那顆烏黑的腦袋,隨著他的動作,又往裡移了移。
反佛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範伸頓了頓,眼底那抹深邃的光芒,到底是淡了些許。
一陣沉默後。
文王妃先開了口,絹帕捂住嘴,輕笑了一聲,“薑姑娘既然醒了,本宮就不耽擱範大人了。”
範伸道了謝,兩人從西苑出來,範伸走在前,薑姝在後,範伸走一步,薑姝跟兩步。
一隻手緊緊地拽著他,不留半分空隙,生怕範伸丟了她一般。
身後有這麼個人拽著,範伸的腳步明顯受了阻,走出一段路程後,終是慢了下來,回過頭問了一聲,“怕?”
這回薑姝倒沒再躲,仰起頭,嬌怯怯地喚了一聲,“大人,我,我沒來過皇宮。”
那目光瞧過來,柔柔弱弱,有依賴,也有害怕。
眸子裡含著盈盈光澤的水霧,似乎範伸隻要丟下她,她就能立馬哭出來一般。
範伸的眉頭不動聲色地擰了擰,想起了太醫說的那番話。
“薑姑娘眼下患的是暑熱,多出來吹吹風,過幾日便能痊愈,隻是若按大人所說,薑姑娘常年喘咳,高熱不斷,老夫不才雖瞧不出根本,但這番下去,怕是熬不了幾年啊。”
幾年,足矣。
罷了,哄也哄不了多久。
範伸的喉嚨輕輕地一滾,說了一句,“有什可怕。”說完回過頭,走了幾步,半晌不見身後人吱聲,到底又回頭添了一句,“我不會走。”
身後的那顆腦袋,在他衣裳上輕輕地蹭了蹭,應是點了頭,範伸又才提步繼續往前走。
一路過來,兩人都是走的長廊。
出了裡院,便是外殿。
兩人的腳步剛從那台階上一下來,對麵的文王便迎上前,笑著招呼了一聲,“範大人。”
熟悉的聲音入耳。
薑姝心頭一跳,頭埋得更低。
隨著文王的靠近,範伸明顯感覺到身後攥著他衣袖的那隻手,越來越緊,似乎害怕到了極點。
連出去行禮的膽兒都沒。
範伸的唇瓣輕輕的抿了抿,在文王即將走到跟前時,終於開口,“王爺見諒,薑姑娘尚患病在身,臣先失陪。”
文王的目光本欲往他身後瞧去,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姿色,才能讓範伸這樣的浪子回頭。
聽範伸這麼一說,隻能作罷,忙地讓出了路,殷勤地道,“無礙,薑姑娘身子要緊,範大人可不能耽擱。”
轉過身的那瞬,薑姝的臉幾乎貼在了範伸身上。
文王還是沒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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