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黑,薑姝便讓春杏在屋內多添了幾盞紅燭,想著等他回來了,給他留個燈。
洗漱完後薑姝便躺在了床上,剛閉上眼睛,突地又意識到自己這麼做似乎有些不對。
世子爺正在經曆生死,她既然喜歡他,又怎麼能睡得著。
一番掙紮後,薑姝從床上爬了起來,披了一件範伸今日才給她送來的嶄新大氅,同春杏一同煨在了火盆邊上,望著那黑漆漆的門口。
熬了一陣,薑姝沒熬住。
眼皮子幾回耷拉,腦袋也跟著一揚一點。
春杏也沒去打擾她,拿了針線出來,做起了繡活兒,雨聲莎莎響在耳邊,夜色甚是安靜。
薑姝的腦袋擱在了胳膊彎裡,正要進入夢鄉,山下突地傳來了一聲巨響。
兩人腳底下的整個山脈仿佛都為之一顫。
春杏一個不慎,手指被戳出了血珠子,寺廟裡的燈火一瞬,儘都亮了起來,奔走聲不絕於耳。
薑姝從瞌睡中驚醒過來,聽到的第一句便是,“知州府爆了火|藥。”
之後那一團噪雜的聲音,薑姝一句都沒聽清楚。
春杏回過神來,忙地丟了手裡的針線,跑去了屋外,正打算打聽一番,一側目,身後的薑姝不知何時已從那椅子上起身,一腳踏進雨裡,水花濺起來,海棠色的裙擺瞬間濕了大半,繡鞋上的幾粒珠花跟著發出了脆脆的聲響。
春杏呼了一聲,“夫人,等等奴婢。”
急忙進屋取了油紙傘,也顧不得地麵上的雨水,疾步追了上去,手裡的傘舉了幾回都沒舉到薑姝的頭頂上。
到了寺廟外的山路口子上,法師和韓夫人也都立在了那。
薑姝順著眾人的目光往下望去,知州府已是一片火海。
隱約還能聽到廝殺聲。
朱侯爺當真造反了
薑姝又往前走了兩步,雨水從她的頸項不住地往裡鑽,薑姝習慣性地去拉大氅領子,卻抓了個空,這才察覺身上的那件大氅,落在了屋子裡。
那番安靜地立了一陣,誰也沒有說話。
直到山底下放出了一個清靈班的信號,韓夫人才轉過身,看了一眼被雨水淋透了的薑姝,了然地道,“沒事了,回屋等著吧。”
薑姝往後退了兩步,卻見韓夫人又轉過了頭,望向山下。
所有人都沒動。
法師沒動,韓夫人也沒動。
薑姝又才穩住了腳跟,隨著一眾人,繼續立在了雨霧裡等著。
約莫一刻後,山下的那條路上,便有了動靜。
先上來的是清靈班受傷的弟子。
人一到,寺廟裡便忙成了一團,韓夫人親自跟了進去療傷。
接著上來的是林玉和林冬,還有知州府的知州大人。
因同行的一名弟子受傷嚴重,林玉一到山上,便將其背進了寺堂,一時也沒注意到候在雨裡的薑姝。
林冬將人送到,轉身便要走,被法師一把揪住了衣袖,“你等會兒,你娘同我說,你逢人便道你父親死了,何時死的?我怎麼不知道”
林冬被法師擒住,一路拖進了惠安寺。
這一走,山路口上就隻剩下了薑姝。
一個接著一個的人影,陸續地從她身旁經過,回了寺廟,山底下的燈火漸漸地開始零星,直到最後一盞不剩。
薑姝愣愣地瞧著那漆黑的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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