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頌林玉
比起十年前, 林冬那張稚嫩的臉已經徹底張開,精致的五官,同林常青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長得似神仙不近煙火, 可說出來的話,卻是語出驚人, “我要是知道什麼叫害臊,斷沒你沈頌什麼事, 今兒也不會便宜了你, 你怕是活到七年八十,也不知道女人的滋”
“林冬!”沈頌一向是個溫和的人, 即便是遇上薑姝那樣的麻煩精, 也能做到情緒平和,唯獨就林玉, 回回都能將他的平靜打亂, 挑起他的怒氣。
“我說錯了嗎。”林冬跟著他跑了十一年了, 身心交瘁,早就麻木了, 尤其是近幾年, 頻頻生出想要放他一條生路的念頭, 可想著這是自己追了十幾年的混蛋玩意兒,現在放棄,回頭還指不定怎麼被世人笑話。
這輩子也彆想在自己的家族裡抬頭。
是以,如今她全憑著這口硬氣在同他耗,哪裡還有最初的那份討好和耐心, 麵對沈頌不悅的麵色,也絲毫不帶害怕的,極為無所謂地撂下了一句, “老男人”轉頭就走。
沈頌的臉色當真是綠了。
這些年,她簡直是愈發不可理喻
沈頌意識到自己又快被她激怒,極力地控製好情緒,這才回頭看著對麵的兩個小鬼頭,扯出了一抹微笑,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戴著草帽的周喬後,目光落在跟前同樣讓人頭疼的人精臉上,哪裡還有剛才的手足無措,儼然端出了一份大人的姿態,不輕不重地喚了他一聲,“裴薑衍,好本事。”
躲在裴薑衍身後的周喬,見多了這等被抓包的事情,想著適才裴薑衍交代自己的話,主動站出來解釋,“這位大叔,你認識我哥哥?”
沈頌側目疑惑地看了周喬一眼後,回過頭看向裴薑衍的目光更深,“哥哥?”
“我是裴嫵”
周喬剛說完,裴薑衍便拽了她一把,將其拉在了身後,規規矩矩地喚了沈頌一聲,“表舅。”
沈頌懶得問他了,直接戳穿了問周喬,“姑娘是哪家的。”
小兔崽子,毛都沒長齊,就開始騙人家姑娘了
“表舅剛才的那個,叫親嗎?”裴薑衍及時止住要自報家門的周喬,抬起頭求知滿滿地道,“要是表舅不知道,我就回去問問父親和母親”
沈頌看著裴薑衍絲毫不虛的神色,麵上的微笑,漸漸地垮了下來,了然地從腰間摘了一個荷包,扔了過去,麵無表情地道,“日落前我會到鎮國公府,你得保證出現在我麵前。”
“多謝表舅。”
沈頌頭也不回地出了林玉的院子,沿著舊街走了一段,路過餅攤帶了兩個餅,也沒去尋適才先走的林冬,徑直回了自己的鹽鋪子。
十年過去,那間鹽鋪除了被重新翻修外,並沒有任何變化。
鋪子還是一間,院落還是那麼小。
沈頌走進鋪子內,裡頭的掌櫃抬頭打了一聲招呼,“三爺。”
沈頌麵色平和,笑著點了頭,腳步沒有停留,穿過鋪子回了自個兒的住處。
到了門前,見房門大大的敞開,也沒覺得有何稀奇,踏進門檻後,一聲不吭地走到了屋內的木幾上坐下,又將剛買來的那個餅擱在了對麵的位置上。
之後便喝著茶,看起了賬本。
片刻後,身後的一串珠簾,便發出了一陣碎碎叮叮的響聲。
沈頌依舊沒有回頭。
林冬瞅了一眼那一動不動的背影,從裡屋出來,無趣地坐在了沈頌對麵的蒲團上,看著跟前的兩塊餅,拿著筆筒裡的一支筆杆子,上下戳了戳,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極為嫌棄地道,“怎麼又是餅”
沈頌看著賬本沒理她。
“回回生氣就是吃餅,一個男人怎麼那麼小氣,都二十九了,來年三十的人了,我那句老男人也沒說錯啊”
沈頌的眼皮子終於跳了跳,抬起了頭,目光投過來的一瞬間,臉色一變,立馬就轉過了身,生硬地道,“把衣裳穿好。”
適才在林玉院子的那身白衣,早就被林冬褪了去,如今就一件清涼的雪白裡衣,無袖無領,一根繩子呆在脖子上,瑩白如玉的肌膚大片地顯露在外。
林冬不為所動,瞟了一眼沈頌微紅的耳朵,不僅沒回避,還往上湊了湊,當著他的麵,抬起了巴掌,懶洋洋地對著自己的胸口扇了扇,“師兄,我熱”
沈頌脖子都扭到了身後,跌跌撞撞地起身,“我去讓人送些冰過來。”
“可我出去一趟,衣裳已經臟了”
林冬的聲音再次軟軟地落在耳邊,沈頌身子一瞬僵硬住,也懶得同她再理論,當下便解開了自個兒的腰帶。
林冬嘴角一勾,故作驚愕地看著他,“師兄,你也覺得熱啊,說這大白天的,咱們這樣都脫了,孤男寡女地共處一室,是不是不太好”
沈頌恨不得將自個兒的耳朵堵住,快速地褪掉了身上的外衣,朝著林冬俯下了身來 ,林冬抬起頭,嬌羞地看著他,“師兄,咱要不要先關門”
沈頌將那衣袍整個罩在她身上,緊緊地一裹,勒得林冬隻剩了個腦袋在外,“師兄”
“閉嘴!”
沈頌所有的壞脾氣,恐怕都是被林冬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