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也從不介意,該出來的時候,她依舊會出現,熟悉笑容,無理的糾纏,並無半點介懷之心。
無形之中又減輕了他的愧疚之感,是以,他慢慢地鬆懈了下來,直到後來,幾乎覺得無所謂了。
莫名的心慌之感,再次襲來。
沈頌將那信紙緩緩地捏在了掌心,彎身坐在了木幾前,茶杯被她撤走了,木幾卻還是之前的那張。
二十九道劃痕,依次赫然刻在了幾麵上。
從第七道劃痕開始,之後的每一年後麵,她都刻上了一個“冬”字。
最新的一道,似乎是才添加上去不久。
同他對她的態度截然不同,他的每一個生辰,她都記得,也都參與了,不隻是跟前的這個木幾,巫山,長安鹽鋪子裡的那張木桌上,均有相同的劃痕。
他還曾嫌棄過她,“無聊。”
她點頭,道,“是挺無聊,我就是太無聊了,滿腦子裡才會都是師兄的影子。”
他懶得理她。
過了一陣,他望過去時,見她還在盯著自己,目光對上的那一瞬,她狡黠地一笑,突地歎了一聲,“師兄,你說,我能刻到哪一年?”
沈頌沒回答她,也沒在意。
甚至她問自己這話的時候,是哪一年,他都記不得了。
如今卻有了答案。
二十九年。
“師兄,若是哪一天你喜歡上了彆的姑娘,千萬不要告訴我。”說完她又頓住了,推翻了自己的話,“不行,你還得告訴我,我也好死心。”
“師兄,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幾乎他每個生辰,她都會問他一次,見他沉默,亦或是拿出那句對付她的口頭禪,“安靜些。”,她都會高興地,肆無忌憚地撲過來,道,“既然師兄沒有喜歡的人,那我就繼續喜歡你了。”
隨著年齡的增大,慢慢的,她已不如之前的興奮勁兒。
幾個月前,她便很平靜地向自己確認,“師兄有喜歡的姑娘了嗎。”
他依舊沒發話,目光卻沒有再閃躲,而是緩緩地看向了她。
她手撐著下顎偏過頭,並沒有望過來,也沒察覺到他的目光,半晌後沒聽到他回答,轉過去的半張側臉,又垂了下去,輕輕地道,“師兄,你知道嗎,有時候,我倒是寧願你同我點一下頭。”
他輕輕動了動喉嚨,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過了一陣,她便自個兒給自個兒收了場,抬起頭看著他,埋怨地一笑,“你就不能假裝說一句,你喜歡我嗎?”
許是因為年齡增大了的緣故,漸漸地褪去了青澀之年的激情。
她慢慢地變了,變得成熟,穩重,也越來越懂得該在什麼時候出現,懂得看他的臉色,看他的心情說話而行事。
那一句話,算是她近幾年,都沒有說過的逾越之詞。
“三爺”
阿吉立在門口,好一陣了,見沈頌坐在那,一聲不吭,隻得出聲提醒道,“天色不早了,三爺早些歇息。”
沈頌終於被阿吉喚回了神智,拿手抹了一把臉。
他是著魔了,怎又想起了這些。
沈頌沒再耽擱,起身進了裡屋,洗漱完,熄了燈,躺在床上後,身子依舊習慣地挪到了一邊,留出了一大片位置。
分明知道她不會再來,也沒期盼過她會來,腦子卻又在潛意識中,盼著某個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出來的等待。
一夜迷迷糊糊,熬到了天亮。
沈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睡著,起身去外屋飲了一杯水,心口不僅沒有平靜下來反而越來越燥。
不待他去刻意將那煩躁壓下來,心頭已經不由自主地開始盤算著該用個什麼樣的理由再去見她,才能讓她覺得不唐突,又能讓他下得了台麵。
倒也不難想,她喜歡吃他做的飯菜。
沈頌穿好了衣裳,正要出去,門外卻響起了幾道敲門聲。
沈頌上前打開門。
一弟子提了幾包藥材,立在了門口,恭敬地道,“大師兄醒了,這是師姐讓我送過來的,大師兄瞧瞧,除了這些還缺什麼,儘管同我說,我去給大師兄取來。”
煩躁了一夜的心,因這一句話,突然就平緩了下來,沈頌接了過來,隨口道,“替我道一聲謝。”
那弟子聽了為難地撓了一下頭,“師姐昨兒夜裡就走了,道謝的話,等大師兄下回見到師姐,親自同她說便是。”
“去哪兒了。”沈頌幾乎是脫口而出,言語裡的慌張不經而露。
“我也不知道,不過聽師父說,最近有一場招親,應該走不遠。”那弟子是昨夜臨時被林冬叫起來的,立在門口隻吩咐了他這麼一句,要他早上送些藥材給大師兄。
交代完後,林冬旁的什麼都沒說,拿著劍,回頭便下了山。
他倒是關心地問了一句,“師姐,這麼晚了怎麼還要出去。”
林冬頭也沒回,“習慣了。”
可不是麼,這麼多年,她追沈頌,又哪裡分過日夜。
作者有話要說: 哦,追起來吧,死要麵子的男人,口是心非的男人,後天前爭取給寫完,每天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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