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睡飽了第二天來上班打卡的南森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他足足眨了兩下眼睛,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跟進這件事的伊達航覺得自己很能理解南森的心情,道:“現在二宮翔的案件被加急,應該很快就會下達判決。”
南森點了下頭表示自己清楚了,又問道:“屍檢結果如何?按道理來說,奧塔爾是一名壯年男子,不應該這麼輕易的毫無抵抗的被打死。”
伊達航看著麵前的報告書道:“他好像是有暈機症,本來已經訂好了米花町酒店,準備下機就去休息,被直接帶過來了。又被審問了一晚上,才被送進二宮翔所在的牢房。”
“……這樣啊。”南森讓他把報告放下,捏了捏鼻梁說道,“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人,有做過精神檢測麼?”
“……有。他似乎不能接受那麼輕易就能打死人……說那名死者肯定是騙人的,用了什麼龜吸之術,很快就會詐屍。還一直在強調人怎麼可能會那麼容易死……但死者本身就處於極度疲累狀態,還被連續擊打了後頸和後腦要害數次……”
“嗯。”南森後腦勺抵著椅沿,看著天花板說道,“人的生命,很脆弱的。一生就隻有一次機會,那名死者也罪不至死。二宮翔……為何如此輕怠他的人生?無法理解。”
伊達航抿了抿唇,他覺得自己也無法理解。看著南森一臉沉重和痛心的模樣,他的良心有那麼一點點的抽痛。
能夠說出這種話的人,真的會和非法組織有勾連嗎?但其實零也表示過,他並不能完全肯定南森就是非法組織派來的臥底。
隻是他執行的任務過於重大,不能有一點疏忽大意,對待每一個可疑的人選,都要將之當成是確定犯去對待,再慢慢細致的調查,消解對方所有的嫌疑後才能安下心來。
按照萩原的說法,降穀零是有點ptsd。這也難怪,作為一個心懷正義的人長期處於那種非法組織之中,不僅要違背自己的良心犯下罪行,還如驚弓之鳥一般的防備所有人。在出了諸伏景光那件事後,降穀零更難對他人敞開心扉。
——作為朋友,用處就在這裡。
伊達航心裡閃過一絲決意。既然降穀零要查,那他就從旁協助,既然自己本心認為南森警官是無辜的,那就更要查出對方是無辜的證據!
伊達航出去後,南森起身去辦公室配套的衛生間洗了個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嘟噥著:“……有毒。”
——黑衣組織是怎麼回事啊!這可是一名有代號的正式乾部,就這?
——暈機也就算了,不經調查就帶著違禁品入關還被抓,緊接著又被一個抓小偷小摸的小警察給乾掉……你們當初招人的時候,眼睛就不能放大一點的嗎?!
南森是準備利用二宮翔處理掉奧塔爾沒錯,但絕對不是這種滑稽的方式。他已經查出了與二宮翔合作之人的苗頭,準備利用這個機會,在引導製造出兩人的衝突之後,引出二宮翔背後的人一網打儘,利用他們的手乾掉奧塔爾,一石二鳥。
現在呢?
好累。
南森摸了摸腰,不知道是心累,還是腎累。黑皮金發美人雖然好,但有些事情還是要節製點比較好,過了幾天荒唐日子之後,就連工作都覺得有心無力起來。
——我現在隻想將自己封印在床上,現實過於殘酷,組織過於不靠譜。
南森摸了摸兜,垂頭喪氣的準備去吸煙室抽根煙,卻意外的看到諸伏高明的身影。從南森的表情看不出他的想法,但高明還是從對方顫動的眸光推斷出他的思維。
說道:“很意外麼?偶爾也會有這種時候吧。”說著高明將夾著的煙掐滅在煙灰缸裡。“您看起來精神不太好?”
“很難好。才上任不到兩個月,就出了這種事。或許我應該慶幸,因為來得比較晚,不是我被追責。”南森說著冷笑話。
高明:“我也聽說這件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二宮翔這個人。“我覺得他有點奇怪。”
“確實。一般人做事都會有動機,他的行為模式就是隨性而為。”南森點燃了一根煙,如此說著。
高明想了想,道:“刑罰知其所加,則邪惡知其所畏。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會付出什麼代價,卻毫無忌諱之心,就好像是,人生對於他而言是一場可以重啟再來的遊戲。”
“哦?這個形容倒是新鮮。”南森看了他一眼,“我覺得你應該不是突然來這種感悟?我現在有點時間,可以給你當一下情緒發泄的垃圾桶。”
“……那可真是個昂貴的垃圾桶啊。”高明沒忍住的笑了出來。道,“算是一場無厘頭的夢,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反正……算是一個美夢。”
那個在十字路口中,在喧鬨的人群中消失的背影,到底是他的幻覺,還是真實存在的……高明沒能分清。
那個熟悉的……背影。像極了他的弟弟。:,,.,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