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彆館位於本島西部的鳥取縣,怪盜基德下手的時間定在了三天後的午夜十二點。地點已確定,警視廳自然會采取行動,即便再小心,這樣的行動也難免被二十四小時守候的記者捕捉。
一時間,怪盜基德向烏丸太一宣戰的新聞被黃昏彆館鋪天蓋地的宣傳壓下,就連之前因為公共場合集會原因被逮捕的粉絲團體,也無人關注。
對於媒體而言,什麼消息最賺錢、引人眼球,他們就播報哪種,而這就導致了即便是平日裡再不愛看新聞的人,也都聽到了消息。
不僅如此,就連黃昏彆館之所以被視為南森最珍貴的寶物的原因,也被流傳了出去。流傳這則消息的是南森本人,在坐在自己的辦公室,心情甚好的說:“這樣一來就能暫時壓下那病態的瘋狂崇拜怪盜基德的現象。”
平日裡他們怎麼崇拜怪盜基德無所謂,但在這種時期,卻是不能容忍的。民眾們對怪盜基德的維護和崇拜,隻會襯托出警方立場的尷尬,打擊他們的積極性。
會給予警方一種如果他們真的逮捕了怪盜基德反倒會引發眾怒的感覺,這樣出手的時候就無法全心全力。說穿了,警界不乏懲惡揚善的正義之人,也少不了純粹是來混份穩定工作的人,這是人之常情。
南森對怪盜基德沒什麼負麵意見,對於他這種大忙人而言,除非是犯到自己手裡,他對這世間的諸多事物都沒有什麼主觀上偏頗的意見。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大部分心神都花費在自己的日常生活與工作上,對他而言怪盜基德就僅僅是一個主動挑釁他,需要被逮捕的小毛賊罷了。
諸伏高明對他散發這則消息的理由半信半疑,雖然猜測有點離譜,放在南森身上卻意外的合理——借著這件事光明正大的宣言自己與愛人的戀情。
嘛,意外是個這方麵很高調的人。
見高明一臉深思,南森抽空從公文中分出心神:“還在思考著怪盜基德如何竊取黃昏之館的方式麼?”
“是的。”高明道。“那麼一座占地龐大的彆館,回式建築包圍著一個堪比足球場大的庭院,我無法想象他要用什麼一般的手段將之奪走。以怪盜基德的作風,不是那種會安裝炸彈直接將之夷平的人。”
南森:“但爆炸處理班依舊要在現場待命,傳聞怪盜基德很擅長易容,他也不止一次靠他這種神乎其神的易容本事融入現場當中,以他的本事想要安裝炸彈並不難。”
不能因為怪盜基德以前不這麼做,就否定對方有這個方案。
打擊罪犯的時候,需要考慮到方方麵麵,一般的抓捕行動都是如此,會以最壞的方向去設想,並製定出多種備用計劃。否則等發生後,就隻能乾瞪眼,再調配人手就錯過了黃金期。
高明:“除非是超能力,否則讓那麼一座大型建築物消失是不可能的。炸彈也是,想安置足以將黃昏彆館炸平的炸彈,可不是一兩個炸彈就能辦到,現場有專業的爆炸處理班待命,如果走這條路,他失敗的可能性很大。”
而怪盜基德之所以享用如此多的盛譽,便是他百分百的成功率。所以‘炸掉黃昏彆館’隻能算是一種有幾率但可能性不大的猜測。
“黃昏彆館因為表麵覆蓋黃金而珍貴,在它的真容亮相之前,不過是一座流拍許多年無人問津的有價無市的彆館罷了。我倒是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高明道,“黃昏之館的價值在於它的黃金,那麼……”
“你是說氧化麼?”
高明點頭:“眾所周知,黃金是耐腐蝕與氧化的惰性金屬,但世界上不存在百分百純度的黃金,黃金內的雜質與酸接觸會變紅,與汞接觸會變白,與鉛接觸會變黑……”他想了想,又搖頭,“以彆館的地理位置,加上他就一個人,搬運那麼多的化學物質不被發現是不可能的。即便是想人為創造一場酸雨,有那麼多警察在,也不會找到機會……”
也就是說,‘讓黃金失去原有的光輝’這條偷換概念的捷徑也被斬斷。
高明苦思冥想,也想不通:“為什麼他偏偏要選擇黃昏彆館呢?這已經不是挑戰,而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是覺得人生太簡單了,給自己定個地獄級難度嗎?
稍一不慎,過去二十年積攢下來的聲譽就掃地了。
“對啊,所以是為什麼呢?”南森將公文放在一邊,單手托著腮幫子,眼裡含笑。
高明對上那雙眼睛,腦子裡閃過一個讓他匪夷所思的念頭,無可奈何的歎氣說道:“您可真是太惡趣味了。”
南森不這麼覺得:“他並不知道我在意什麼東西,平日裡也沒有表現出對某種貴重物品的偏向喜好,所以他寄了一張讓人看了不管誰去分析都無法分析出哪樣寶物的預告函。預告函的內容裡,故意用了勢在必得的口吻,這是一種很簡單的心理暗示——作為當事人之一,我會比誰更加清楚自己最在意的是什麼東西。”
高明接下他的話:“所以您將計就計,召開了一次大會議,他既然能易容,當日肯定是偽裝成某個不起眼的警察潛入會議室中。因為您的名聲在外,隻要給那個被他取代的警察下點會頭昏腦漲的藥物,對方會合理性的認為自己是因為在會議室裡受到了您的驚嚇,而選擇性失憶。”
這樣就不會出現被偽裝的那名警察主動跳出來的事情。諸伏高明推測對方會選擇那種膽小怕事的警察,這類人即便是覺得不對勁,擔心被南森責罵,就會對當日的事情三緘其口。
這是利用了南森在外的名聲。
南森對此並不覺得心虛,反而厚著臉皮坦然的承認:“隻要他在現場,就能從我口中知道我最在意的東西——黃昏彆館。”他嘴角的笑意越發濃厚,“估計這位怪盜先生正在絞儘腦汁的思考著怎麼將這樣一座大型建築物偷走吧。很有意思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