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遷都雖不滿三十年,神京卻也建得似模似樣了,其人煙阜盛、街市繁華,不同往已,與海州商戶繁多比起來,這裡各家官宅更多,是彆一番風景。
楚旻的公主儀仗擺足了架勢,路上行得慢,她權當帶著黛玉看風景了,兩人一路上頑得倒是開心。一千四百裡路走走停停,足足走了七日方望著了神京城郭。
楚旻一進城便有宮內派出來的內侍翹首以待,見著儀仗恭恭敬敬迎上來,先請楚旻在驛館沐浴更衣,之後方進宮內拜見了太後、皇後,兩人俱是客客氣氣,拉著手好一番笑語,接連賞賜了許多的東西予她。
太後慈愛笑道:“公主府還未完全建成,那些下人住著還罷了,你去了未免委屈,不如便在宮內住下?我叫人收拾懿仁宮側殿出來,咱們一處住著,我這老婆子也開心開心。”
皇後忙也笑道:“我跟雪絮也久未見麵,如今瞧著旻兒就跟當年在家裡還跟雪絮姊妹相得的日子似的。倒不好攪著母後,旻兒還是隨我這個姨母住著——和寧宮內也收拾了住處,都是按著當年雪絮愛的樣式,你們母女連心,必然也是喜歡的。”
楚旻心知肚明,兩人一個代表著皇帝一個代表著太上皇,都在拉攏自己,但這個也是早在家裡就跟母妃商量好了的,除非實在不能,否則絕不住在宮內。
“楚旻人小位卑,怎好打攪兩位長輩。”楚旻臉上帶著遺憾,“若不然,我也是極願意跟兩位娘娘親近親近,奈何實在是思念家姐。”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娘娘見笑,自家姐指婚北靜郡王,我們姊妹也有數年未見了,心內實在是思念得緊。”
“而且,此回進京,原還帶了一個小妹妹,實在不便進宮打擾兩位娘娘。”
“哦?小妹妹?我記得王府再無女眷。”太後看向身邊的姑姑,“是哪家姑娘?”
身旁姑姑忙笑道:“跟娘娘稟過的,是廣西布政使司左參政林如海之女,榮府老夫人的外孫女。”
“正是她了。”楚旻笑道,“原認了我母妃做義母的,卻是我的乾妹子,我們跟親姊妹一樣的親近。這會子還在車上等著
我呢。”
“原是這樣。”太後點了點頭,“也是個好孩子——如意,也備一份賞賜給她。”
劉姑姑忙福身應是。
楚旻忙替黛玉道謝,太後又留她用膳,楚旻苦辭半日,“實在掛念外頭妹子,她人小,獨身在外我著實放心不下。”
太後隻得罷了,外頭時辰已到,楚旻便起身辭行,仍坐了車從宣武門出去,至車架上方大鬆一口氣,“可是累人。傳話的人去北靜王府回來了沒有?”
黛玉笑道:“早回來了,就在外頭等著——實則也不用,方才來人說,王妃早幾日便派了人在城門口守著,隻等著公主儀仗一進京就趕回去傳話,已是跟了一路了。隻方才姐姐要進宮,不敢先來打攪。”
車外藿香聽見,忙招手叫了北靜王府上的人近前,稟道:“殿下,來的是郡王妃身邊蕙香。”
蕙香隔著車窗福身一禮,恭敬道:“公主。”
楚旻不由笑了,蕙香原是郡王妃楚星陪嫁四個丫鬟之一,也一樣是安定王妃教導出來的,“蕙香,大姐姐可好?正說出了宮先去拜見大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