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2 / 2)

天德帝笑著命她坐下,“你父親也是朕肱股之臣,探花及第,當年美姿容之名傳遍京師啊。可惜讓老榮公先下手為強,不然說不得當年就要尚公主了。”

黛玉忙笑道:“陛下謬讚了。”

這裡和樂融融,鐘淩可不好過,她在窗外就聽見內室天德帝和那個楚旻、姓林的歡聲笑語了,登時大怒,分明她們譏諷嘲笑於我,父皇怎麼不狠狠責罰,反倒跟她們說笑起來!

她腦子一衝,便什麼都顧不得了,也不管身後程嬤嬤上來拉著的手,一陣風似的就衝進了門內,口內叫嚷道:“父皇!楚旻推我下水,這會子您還不罰她,卻還讓她在這裡看我笑話!”

她怒氣勃發地站在屋子正中,指著楚旻頤指氣使地罵道:“就是你這個混帳推的我,是不是!”

楚旻和黛玉都呆了,這個鐘淩看來是真傻啊,難道她以為天德帝真的會什麼都不查問,聽她一麵之詞就定罪的?

還不等楚旻說話,鐘淩已是又叫了起來,“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謀害公主!”

楚旻蹭一下子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毫不示弱地頂了回去,“你掉進水裡,腦子也進水了不成,都是哪兒來的不著五六的渾話,我推你?我作何要推你!”

鐘淩衝昏了腦子,口不擇言,“定然是你報複,你報複我……”

皇後見勢不妙,立即出聲打斷了鐘淩,“淩兒!你凍昏了頭了,燒得糊塗了,這都說的什麼話——你父皇已經問過了,是你自己不小心才跌進水裡的。”

“不,就是她推我的!”鐘淩回過頭來大叫,氣得臉上通紅。

“夠了!”天德帝受夠了這場鬨劇,砰一聲一拍桌案,高聲怒斥,“朕問過你身邊的侍女們,分明是你無理打人在先,過後又失足落水——你身邊的人都如此說,難道她們還能坑害你不成?”

鐘淩沒想到誰都不向著她,淚花兒直在眼眶中打轉,帶著哭腔兒跺腳道:“她們又知道什麼,定然是楚旻坑害報複我!”

楚旻機敏,立時頂道:“報複?總要你惹我在先,才好說報複。五公主,你我無冤無仇,這還是頭一回見麵,之前我甚至都從未見過你,何來的報複一說?難不成,這裡頭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鐘淩一時衝昏了頭了,竟不管不顧地大叫了起來,“就是報複,定然是你知道了我叫人往姓林的身上潑水,這才推我入水的——你這是謀害公主,是重罪!”

“你讓人往我妹子身上潑水?”楚旻質疑出聲,她即轉回頭看向天德帝,看起來也像是惱了,“陛下,這又是什麼道理!分明來時,陛下和娘娘說疼我如自己兒女,如此我父王母妃方戀戀不舍送了我來,可這又是怎麼回事!”

“您今日必要給我一個說法,不然、不然……”楚旻像是氣急了,也是重重一跺腳,“我就要回海州了,這麼多年,卻還不曾有誰給我這樣的委屈受!我忍不得了!”

天德帝也是吃了一驚,他萬沒想到鐘淩竟然如此蠢鈍不知輕重,正要說話,鐘淩自己先忍不住了,嚷道:“說的好聽,分明是你惹我在先!”

“我哪裡惹著你了!”

“你若是識相,該自把我看中的院子讓出來,如何還大搖大擺地住進去——這不是與我作對又是什麼!”

“住嘴!”皇後忍不住了,沉聲道,“分院落,是本宮親自經辦,旁人不能插言。是本宮給安定公主分的院子,又乾她何事——淩兒,你也太小孩子氣了!”

她想要往孩子意氣身上拽,楚旻哪兒肯放手,即跪了下去,非要天德帝給個公道不可,“若是這京中沒我待的地方,我就回海州去!海州雖小,卻也好歹有我一個院子!”

天德帝頭都疼了,好容易才把楚旻要到京中來,這是個安定親王的軟肋,如何能放她回海州,何況今日這事,怎麼看都是鐘淩無理。

他擺了擺手,“旻兒不要動氣,鐘淩被皇後寵得不知輕重了,竟惹下這樣的禍事。”

他皺著眉頭看向皇後,語氣淡淡的,“你很該好生管一管她——這次行圍,便不必她去了,在自己院內好生閉門思過罷。”

這是把鐘淩禁足了。

皇後也不敢說什麼,隻能低聲應是。

鐘淩當然不服,但天德帝一個淩厲的眼神掃過去,“你還想再被禁足多幾個月?”她就軟了,任由程嬤嬤上來拖著回去。

鬨成這樣,天德帝想要跟楚旻見麵長談也不成了,不過略坐一會子,便說前頭有事,先回了萬歲宮。

皇後好生撫慰了楚旻和黛玉一回,替鐘淩接連道歉,又送了許多禮物“壓驚”,才送她們回去了。

至院內,黛玉洗了頭,坐在妝台前自己拿一塊帕子細細擦著,看楚旻正換寢衣,開口道:“今日算起來,咱們這也是無妄之災了,就是竟不曾想過,這位五公主實在是……”

黛玉不好意思說公主蠢,楚旻嘴上卻是不留情的,當即便借口道:“又蠢又毒。真不知蠢成這樣,是怎麼活下來的。”

“姐姐不是說過她的身世麼,想來是借太上皇和皇上的寵愛。”

楚旻搖了搖頭,“那也忒蠢了些。愛也不是真愛,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真愛重,又豈能什麼道理都不教與她?依我看,竟仿佛是養了隻烈犬,看著她撒歡兒惹禍,又不管教,等著什麼時候真咬了人,便毫不猶豫殺了吃肉——竟是拿著取樂的了!”

黛玉深以為然,又思及一事,想了半日,還是猶豫著開了口,“姐姐,今日在陛下跟前,是不是鬨得過了?”

“會不會叫人以為姐姐跋扈,傳出去總是不好聽。”

楚旻自己低頭係著扣袢,聞聲淡淡一笑,“就是要鬨得過了才好。”

“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我跋扈,不顧規矩,這樣那些人才放心。若我是個懂進退知禮度,受了委屈還能忍著笑的,他們心裡才警惕呢。”

黛玉有些明白了,點了點頭,不提這個,倒是笑道:“這樣明兒晚間的內宮宴,也不知皇後娘娘還有沒有心情了。”

楚旻笑道:“這宴是宮內所有嬪妃、皇子、公主都要到場的,不管她心情如何,總是要開的。除非她甘願把主持位子讓給王貴妃——那又更不可能了。”

黛玉笑著點了點頭,“這倒是。”

“不過你這話提得我想起一事來。”楚旻係完了扣子,一忖,揚聲叫藿香進內,“藿香,你進來。”

藿香正端了一疊子茉莉玫瑰冷香片,聞聲忙放下行禮道:“公主,有什麼吩咐?”

楚旻沉吟半晌,“今日鐘淩摔倒的時候,我仿佛聽見破空聲,跟你扔石子出去時相像,莫不是有人在背後出手?”

藿香也鄭重起來,跟著點頭道:“奴婢仿佛也聽見一聲,隻是當時人多,又亂,怕聽錯了,這才不敢說。”

楚旻頷首:“既是咱們兩個都聽見了,那想來不是聽岔了,而是真有人扔了塊石子,這才讓鐘淩絆了一跤,摔了出來,才叫咱們看見。”

黛玉忙道:“會是誰?”

這下楚旻和藿香都搖頭了,她們也隻是聽見了聲音,並不曾看見人。

藿香道:“當時人那樣多,即便真的有人過去,咱們也不曾注意。”

“這樣,等會子你趁著晚間,過去那邊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是便於藏人,或者還有沒有什麼痕跡——幸而才下了雨,你從背後找過去,興許還能有腳印。”

藿香福身應是,趁著夜色自溜出去觀瞧不提,楚旻和黛玉都是抱著滿腹疑慮入了睡——究竟是誰幫了這個忙呢?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阿九,也是粗長的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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