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 65 章(1 / 2)

“噯喲!”桂枝端著點漆螺鈿的一個大托盤,才正院內小廚房邁出門檻兒來,正扭頭往回看,冷不防迎麵撞上一人,驚叫一聲,“王爺?”

楚盛之抹脖子瞪眼睛拚命比劃,又是連連擺手。

裡頭張綿聽見動靜,揚聲問道:“桂枝,怎麼了?你跟誰在外頭說話?”

桂枝慌慌張張的,忙道:“哦,沒怎麼。正一個小子過來找娘娘,我打發了。”

張綿便沒再說什麼。楚盛之忙招手兒叫桂枝跟自己往影壁後頭過去,躲嚴實了,又再三確認張綿看不見,方悄悄道:“王妃不剁肉了罷?”

桂枝一舉手上青花纏枝的大蓋碗,苦笑道:“王爺不如打開瞧瞧?”她拿下巴點了點,“又一碗肉圓子。娘娘叫給世子爺送去呢。”

楚盛之抬手狠狠捋了兩把頭發,愁得不得了,“還肉圓子呐?這都吃了大半個月了。再吃下去,本王就該把自個兒拴到門口樹樁子上去了!”

桂枝忍不住笑了起來,“王爺這話說的,羊還能自個兒吃自個兒啊?”她福身一禮,笑道:“奴婢給世子爺送去了。這圓子涼了腥得很。”

楚盛之敷衍地揮了揮手,歎了口氣道:“去罷去罷。我去看看王妃。”

桂枝忙又福了一福,方托著盤子走了。楚盛之倒背著手,硬著頭皮走到廚房門口,先在門上敲了敲,方小心笑道:“王妃啊……”

咚!

張綿手上兩把寬背大菜刀哐地一聲楔進案上木板內,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婦含笑轉頭,纖手微微在鬢邊一縷碎發上捋了捋,柔聲笑道:“王爺來啦?”

如果不看她身前骨頭渣子混著肉末橫飛的場麵,不看另一隻手還按在菜刀木頭把手上的話,就還挺溫馨的。

楚盛之咽了口唾沫,笑容虛浮在臉上,幾乎是一步三拖地走了進去,“王妃……”

張綿就著丫鬟捧的水盆淨了手,笑道:“這個時辰王爺怎麼有功夫過來,可是前頭事情了了?”

楚盛之忙道:“今日並沒有什麼事情,倒是去京裡的人送了信來,昂兒已經到了京城了。”

他賠著笑臉慢慢走過去,親自拿了帕子來裹住了張綿的手,又身邊丫鬟婆子們使了個眼色,下人們忙都悄悄溜了出去。

楚盛之一壁給張綿擦著手,一壁心疼地避開她手上磨得通紅的水泡,歎氣道:“我的王妃,你這又是何苦呢?算算自打旻兒傳了信回來,說星兒中毒,你就跑過來剁肉,一日也不停——這有大半個月功夫了罷?”

張綿惱道:“我恨不能剁了水溶那個小兔崽子!那縱是不是我親生的,也是我一手養起來的寶貝姑娘,怎麼去了他家,就中了毒了,就、就不好了呢!”

說著張綿已是哽咽了起來,“星兒那丫頭,跟旻兒又不一樣。她要強,有什麼都瞞著家裡。如今瞞不住了,旻兒去了,才傳信回來呢。還不知道我的孩子在水家受了多少委屈——想起來我這心就疼得受不住。”

楚盛之忙抽了張帕子手忙腳亂地又給她擦淚,哄道:“旻兒不是又送了信來,說是二皇子給舉薦了一位好太醫,已經救好了。星兒已無大礙。昂兒又去了京內。”

張綿罵道:“這是好了我才這樣罷了,若是不好,我管他什麼旁的,顧著犯了禁我也要殺去水家,一刀剁了水家兔崽子!”她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氣,一把又抄起了菜刀,哐哐連剁幾下,“恨不能這上頭的是水溶!”

楚盛之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張綿性子柔善,輕易都不動怒發火,隻是唯有一樣——她自小兒父母都不大靠得住,成親之後,楚家人都是真心以待,便把家人看的比什麼都重。

拿楚星和楚昂都當自己親生的一般疼,縱然不比楚旻這個孩子身上費心多,卻也是真心疼愛,乍一聽見楚星中毒,又怎麼受得了呢。

“正跟你說這話——旻兒又送了信來,信上說了件事兒,要咱們幫忙呢。”楚盛之連哄帶勸地從張綿手上奪了刀下來,笑道,“你就是在這裡剁穿了案板,水家小子也傷不了分毫。不如聽聽星兒旻兒都是怎麼說的。”

張綿忙從身上拽著擦了擦手,急切道:“信呢?先拿出來我看看!”

楚盛之攬著她的肩膀往外慢慢推,“在廚房裡頭能說什麼,走罷,回房再說去。”

張綿這才不說什麼了,順從地靠著楚盛之,兩人慢慢去了正房。

直至在炕上坐下了,楚盛之才長出一口氣,暗地揩了把汗,可算是把她從廚房內勸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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