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淵神情還是淡淡的，提醒她道：“上回是你自己這樣叫的。”
楚旻一頓，才想起來，上次那是為了逗這塊小冰塊才叫的一聲二哥哥，她咳了一聲，“我親二哥也來了，這會子再叫你二哥哥，分不出兩人誰是誰了怎麼辦？”
“那旻兒可喚我表字。”
楚旻意外道：“你尚未及冠，便有了表字了？”
“母後崩逝那年，父皇封了我親王爵位，雖年紀尚小，不能出宮，但彆的都是給全了的。皇祖父賜了表字，為乾。”
為乾？楚旻明顯一愣，“哪個字？”
“有為的為，乾坤的乾。”
“乾為天啊……”楚旻喃喃道，“總算知道你名字裡這個‘淵’字是出自何處了。”
《易經》六十四怪中第一卦“乾為天”，潛龍勿用、見龍在田、終日乾乾、或躍在淵、飛龍在天、亢龍有悔，常用來比喻人生中六個階段。
既然鐘淵表字為乾，那淵字出自何處便不言而喻了。如果說“或躍在淵”原是指等待時機，那表字為乾的意思就顯而易見——乾者天也，既是隱喻“飛龍在天”，龍已經翱翔於九天之上，是時機大展鴻圖了。更何況這是在皇家，乾字還代表，皇帝。
太上皇囑意於誰，還用說嗎？
“我終於知道為何你的兄弟都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楚旻無奈地看著鐘淵，“你這名字實在是太拉仇恨了啊。”
尤其相較於大皇子鐘澄，長子名為“澄”，當年天德帝曾釋義為“心地澄澈”，跟鐘淵這個一比，實在是有些不夠看的。怪不得皇後母子看鐘淵的眼神就像恨不能除之而後快。
鐘淵隻是笑了笑，卻並沒有接著楚旻的話說下去，“旻兒送來的中秋節禮我都收下了，多謝你。裡頭有好些都是正得用的。”
楚旻一笑，“這也比不得當初你送來的東西用心——我看見了，你今日用的便是我送的筆，是不是？”
鐘淵含笑點頭，“很好用。”
楚旻倒是不好意思起來，“也不過是尋常罷了。你什麼筆沒用過，我聽說，送到你宮中的筆都是禦筆開了一次的，這麼下去，我倒是該提前恭喜你了。”
禦筆開了一次便送去用，是東宮才有的待遇。
鐘淵淡淡笑道：“那也不及你送的好用。”
楚旻不自在地扭過頭去，轉了話道：“還未問你，你長姐怎麼樣了？早先我去查過檔案冊子，似乎事情已有了結果？”
鐘淵沒有答話，隻是問道：“你信麼？”
楚旻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說實話，我並不信。”
就不說那檔案錯漏重重，並不用心，單說去查的那兩個人，楚旻特地打聽過，也不是什麼剛正耿直之輩，離著京城千裡萬裡之遙，他們查出來的東西到底能不能信三分，楚旻持懷疑態度。
兩人正說著，忽聽學堂內一陣喧嘩，兩人都是一愣，對望一眼匆匆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