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楚原本還有些混沌的腦子被從手腕上傳來的感覺一激, 其實就已經升起了想要掙紮的念頭,隻是不知為何他覺得身體變得沉重, 就算是被肆意妄為的舔舐也沒有辦法反抗。
仿佛意識已經清醒,身體卻仍然被禁/錮。
同時他明白自己是在夢裡,若說先前隻是夢到漂亮的海景,可以解釋的過去的話,現在的這種情況他就不認為這是個單純的夢了。
那“人”說話的聲音很好聽,低沉悅耳,甚至無法拿什麼東西去與之相比較或者比喻,平心而論,卜楚在這之前還真不知道有什麼生物的聲音能好聽到這種地步。
以至於他的意識都好像被拽著往下墜,要被蠱惑了似的,當然, 在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就繃緊了精神, 將警惕提到了最高。
等到能看清東西了, 入眼的景象又著實令他一愣。
卜楚知道這肯定是非人類。
且不說他那邪門的仿佛總是招惹到非人類的體質,沒有人類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在狂風暴雨中把他救起,那未開口就能直接傳達到他腦子裡的意思表達就說明了一切,再加上這魚尾。
是的, 他看見了魚尾。
銀白色的魚尾,魚鰭跟尾巴上則由淺至深的暈染著淡色的紅。
這是一條人魚。
在惡劣天氣中墜海, 然後為人魚所救, 這聽起來真是浪漫,可惜卜楚一點都不覺得。
這人魚長相極好, 或者說在一般人的印象裡人魚長得應該都是好的,他也如此,可是這位人魚的好看程度遠超他的想象。
他有一頭銀白色的長發, 眸子也是銀白的,看起來有種夢幻般的剔透感,卻一點也不羸弱,換算成人類的身高,他大概得有一米九往上,就這麼笑嘻嘻的看著卜楚的時候,奇異的充滿了侵略性。
卜楚覺得自己成了他的獵物,成了讓他垂涎欲滴的一塊香噴噴的肉。
他畢竟不是人,也不需要有什麼偽裝,於是他真實的意圖被他十分誠實的通過他眸子展露出來了。
“‘繆’是誰?你的朋友還是什麼?啊,也無所謂了。”
“你是我的,”他著迷的嗅著卜楚身上的氣味,看起來恨不得就這麼舔遍眼前人類的全身,“我從來沒有對誰這麼興奮過,你的味道真是太棒了。”
“我太高興了,我太喜歡你了,你的名字是什麼?你叫什麼名字?”
他的聲音黏膩得能拉出絲來,在卜楚的耳邊讓他感覺自己置身於潮濕的霧氣之中。
卜楚半點沒有旖旎的想法,哪怕這人魚好看得不像話。
他隻想著這該死的夢境能什麼時候結束,自己什麼時候才能醒,不管這條人魚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夢裡,這個夢又是怎麼回事,他還要回去把還在進行著的副本通關。
而不是在這裡即將被搞,這樣結果還是被搞了,他之前的那點慶幸都喂了狗。那還不如一開始就是那怪物呢,好歹他做好了心理準備,心理波動得不會那麼厲害。
“你在想什麼呀,為什麼不看我?你還在想著那個‘繆’嗎?”
這人魚用那犯規的聲音說著話,或許是個活潑的類型,說話的時候甚至像是在撒嬌。
然後十分平常的就用輕快的語調說出了嚇人的話。
“那我去殺了他吧?我……”
“啪”的一聲響,人魚的聲音戛然而止,卜楚神情懨懨的放下手。
同時因為反作用力,他的手也痛,自己先“嘶”的倒吸一口涼氣。
他打了這人魚一巴掌,因為太吵了,他本來就因為這個破夢心情不太好,恢複了力氣之後,不假思索的就打了過去。
這時倒是沒有想過後果什麼的,打就打了。
可能會被變本加厲的搞,但如果不管怎樣都要被搞的話,他還不如考慮考慮多打一下。
還能稍微解一下氣。
其實打得不算重,因為他能使的力氣不多,積攢著來這一下就差不多消耗殆儘了,隨後他破罐子破摔的合上了眼,基本算是任“人”施為了。
結果猜怎麼著,嘿,他再一睜眼,居然就醒了。
卜楚坐在床上的時候,依舊有些回不過神來。
或者說是對自己“逃過一劫”這件事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剛才那個夢對他來說莫名其妙,可不知為何,他又忽然想起了自己在上一個副本裡的時候,也是這樣莫名其妙的就見到了黎穆,像是忽然從原本所在的副本亂入到了另外一個副本裡。
卜楚想到這裡沉默了一下。
應該不會吧?這個遊戲真就這麼不靠譜,連副本隔牆都這麼薛定諤的嗎?
他不願現在就想這麼多,或許上一次就隻是巧合,就算是亂入了,也不一定就是下一個副本。
那未免也過於可怕了。
離中午跟黎穆說好的時間還有一段距離,卜楚準備先去外頭找點東西吃,順便思索一下該怎麼從黎穆身上挖東西,利用他通關。
如果直接問“你知不知道凶手是誰”算不算作弊啊?不過也不可能有這麼簡單吧,黎穆大概率會說“不知道”。
害。
卜楚在食堂裡將就著解決完一餐,正要走的時候,隔壁桌兩個女生的談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我真的是傷心死了,成陽老師怎麼就會……到底是經曆了什麼讓他選擇跳樓自殺,無法想象,我很喜歡他寫的的。”
“我也很驚訝啊,根本沒有想到,看完他的遺作我當場爆哭。”
“他的遺作我也看了,好像很多人都猜測是因為感情問題,這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