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楚一開始沒聽懂黎穆的話, 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忽然講這些東西。
聽起來還蠻學術的,跟這個邪門的世界格格不入。
直到他聽見黎穆最後的那句話,他的臉色變了。
變成什麼色了不曉得, 隻是黎穆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不知道到底是好看還是不好看。
或者說在這怪物眼裡他都是好看的, 包括那個所謂的“最喜歡的樣子”。
黎穆:“就是現在場合不對,隻能稍微碰一下, 不然都沾到衣服上就太浪費了。”
浪費。
他能舔乾淨的。
卜楚一時間分不清他是在威脅自己還是在光明正大的搞顏色。
而且是這種樣子, 渾身藝術家的高雅氣息,帶著溫柔笑意的搞顏色。
可黎穆說的也沒錯,現在場合不對, 周圍都是警察, 連帶著卜楚想做什麼都不行,隻能是深吸一口氣, 強製性的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冷靜得很快,原本混亂了的頭腦開始快點的整理其中的信息。
黎穆說這話, 表露出來的意思應該還有另外一點。
他應當能夠影響到他人的精神。
這是卜楚猜測的,結合無數人對他的畫如癡如醉的沉迷現象,畫也有可能是媒介。
至於黎穆剛才說的那些話, 卜楚都不是很想去深思,因為有點可怕。
黎穆說的應該不是單純用來唬他的假話, 可若是真的,如果當真如他所言, 稍微“刺激”一下就會變得亂七八糟的話,那直接不用玩了。
卜楚知道大腦有一個區域的確是掌管這個的,理論上來說若是一直刺激的話,身體表現出現的症狀確實能一直持續, 想想都很難頂。
他努力的跟黎穆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因為他不清楚對方是怎麼“觸發”的,他回想起剛才那一下,覺得應該是對方碰了他。
黎穆說了那些話,又若無其事的問道:“楚楚討厭蝴蝶嗎?”
這讓卜楚一下子就想起了在精神病院發生的事情,想起了張醫生。
黎穆似乎沒打算讓卜楚回答,又繼續說:“有一隻蝴蝶要孵化了。”
“不過就讓它死在繭裡吧,不會是多好的花色。”
他說完,抬眸看向卜楚,笑了。
“怎麼了楚楚,”他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麼?”
的確是早就知道了,甚至在這個副本開始之前就知道了。
說了這樣的話,那就是主動撕破了臉上那張人皮,將作為怪物的內在顯露出來了,隻是卜楚不明白為什麼會這麼突然。
之前他試探著的時候,這個人還在裝著。
卜楚看了黎穆一會兒:“不說人話了?”
“……嗯?”
“你之前說萬景天馬上就要死了,指的是這個嗎?”
“對。”
黎穆直接回答了。
“楚楚好像一點也不驚訝的樣子?”
“你不是都說我早就知道了麼,早就知道的事情為什麼要驚訝。”
黎穆微笑:“可是楚楚應該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問我吧?”
“……”
那倒……確實。
講道理,卜楚真的很想掐著這男人的脖子,一邊搖晃一邊問他這幾天夢裡搞自己的人是不是就是他。
可是也隻能想想,不能衝動。
而一想到夢,他便又想起了那條人魚,略微頓了一下之後,就將其放至一邊。
卜楚:“問你?你會回答麼,還是說跟之前一樣,要我給代價什麼的,這次你想要什麼?”
“啊,楚楚這樣問的話,那我想要的東西可多了呀。”
黎穆說到最後,似乎是將聲音壓低了一些。
卜楚總覺得他這話意味深長,像是在暗示著什麼。
“不過放心吧楚楚,我之後會自己來拿的。”
卜楚:……
完全沒有辦法放心。
可是他又轉念一想,如果是能“賒賬”的話,那也未嘗不可。
因為隻要在“還債”之前通關跑路就行了,黎穆追不了他的。
這個想法一出,卜楚的眼前廓然開朗。
那他要毫不客氣的將黎穆利用到底了。
“之前那些案子也是萬景天犯下的吧?”
“楚楚真聰明。”
“你早就知道?”
“知道。”
至於“知道為什麼不說”這種問題,卜楚沒有問,因為黎穆壓根就不是正常人,恐怕萬景天做了什麼他都毫不關心。
他這邊跟卜楚承認了,麵對警察的詢問卻會一如既往,或許是覺得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又或者是根本就懶得開口。
萬景天被警察抓起來了,至於他們是要怎麼審訊怎麼破案,這都跟卜楚沒有關係,他還想著萬景天具體是什麼時候會死,這死法肯定也很獵奇,警察同誌必定是要再受一次驚嚇了。
案子破了,那麼此時的重點又放在了黎穆的身上。
男人身上的謎團依舊沒有解開。
“我總覺得,黎穆老師跟我們之前在畫展上遇見的時候,有些不太一樣?”
卜楚道。
這應該不是他的錯覺。
那時候剛見麵的時候,黎穆並不會這麼……直接,甚至十分平常的說出一些不太妙的話語,周身的氣場也好像有微妙的改變。
黎穆:“因為遇到了你之後,我在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