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楚認為係統說的“出口”, 不大可能是平常的,跟“門”一樣的出入口。
他忽然就想到了自己那個“千辛萬苦”用被動抽出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派上任何用場的道具。
那把美工刀。
他先前直覺這是個關鍵道具, 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使用,如今連通關條件都已經達成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想太多,不過他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
不到最後一刻都說不準。
台繼同使用了[讓我康一眼攻略],然後被給予了提示,這就意味著他們要找的“出口”就在一開始的那個畫展裡。
範圍是一下子就縮小了很多沒錯, 可那畫展的所占的麵積對他們來說依舊很大,時間有限,任務還是很艱巨。
黎穆這場名為“夢繭”的畫展,從他們進入這個副本時開始, 到今天,恰好就是最後一天。
而如今天色已暗,展出時間早就過了,大門緊縮,台繼同用道具把監控跟防盜係統操作了一下,打算就這麼直接想辦法潛入進去。
展館裡沒有光線, 隻有安全出口的標識在散發著幽幽綠光,像是一張噬人的大口。
裡頭的畫應該是明天才會被轉移,羅雲一想到在這種環境裡還要麵對那些畫, 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管怎麼樣,他們此時的心跳極快, 台繼同咽了咽口水,剛要開口,便聽見卜楚道:“時間不夠了,分開行動。”
明明係統沒有規定時間, 他們也沒有問原因,隻是跟著緊張起來。
很難去形容,但卜楚就是感受到了無形的壓迫感,來自即將“破繭”的黎穆,哪怕他現在也不知道若是對方“破繭”成功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他不會死,可又有什麼比死更糟糕呢?
人們總會說在恐怖遊戲或者恐怖電影中分開行動的人是自己找死,這是事實,可現在真管不了那麼多了。
“要是找到了出口就發消息,隻要有一個人通關隊伍成員的獎勵就不會少。”
羅雲跟徐小藝到現在倒也沒有那麼大的通關欲/望了,她們想著淘汰也就淘汰了,隻是該怕的還是會怕。
卜楚覺得這隊伍還是挺好帶的,起碼都聽話,他站在玻璃大門前,剛要推門進去,卻忽地頓住了,瞳孔一縮,猛地回頭就望向身後。
跟在卜楚身後的三人幾乎要被他這突然的動作嚇得魂飛魄散,同樣往身後望去,可那裡什麼都沒有。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小露台,展館的附近是有光的,那玻璃能夠隱約的照映出他們的臉,也照映出他們身後的景象。
因此他們都以為是卜楚通過玻璃的反射看見了什麼東西,隻是想想就讓他們頭皮發麻。
他們先前在這副本裡太悠哉了,除了發生的那些案子,幾乎要忘記這是個恐怖遊戲,如今那種恐怖氛圍似乎是要連之前的統統補上一樣,直接拉滿了。
“楚、楚哥??”
台繼同說話的聲音都虛了。
“……沒事。”
卜楚道。
他也沒有解釋自己剛才的行為,而是道:“抱歉,是我反應太大嚇到你們了,真沒事,走吧。”
說完,他就推門走了進去。
在分開行動之後,他的腳步又慢了下來,望了一眼窗外。
天空像一塊黑布,沒有月亮。
可他剛才看見玻璃門照映著的天空上,有一抹猩紅。
那赤色的滿月。
繆的眼眸。
卜楚想到了之前在夢裡見到的繆。
考慮到這遊戲的不靠譜,特彆是這薛定諤的副本隔牆,繆會跑來這邊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
夢裡的繆,似乎並不是來找他報仇的。
而現在這麼一想的話,跟繆打起來的……是黎穆?
老實說,以黎穆的形象,他指的是黎穆作為人類的形象,還挺難想象的,不太能代入進去。
如果繆真的找來了的話,卜楚不認為自己有精力應付兩隻怪物,一時間有些頭疼。
不過從那夢的內容來看,是黎穆攔住了繆。
黎穆不歡迎他,所以阻攔他。
也許是怪物都有自己的領地意識,又或許是其他,總之他倆打起來最好,最好是兩敗俱傷。
他倆鬥的話總比他們哥倆好要好,真的比一起來搞他要好。
……不對,又開始想有的沒的東西去了。
卜楚將發散了的思緒收回來,打算專心找“出口”。
之前也說了,這個所謂的“出口”很可能跟一般印象中的不太一樣,聯係起這個場所的話,他隱隱感覺自己像是抓住了什麼,可又不太真切。
他抬腿開始走,玻璃櫥窗裡的畫在他的身邊一張一張的向後退去,過了一會兒,他的腳步再次慢下來,看向了自己身側的畫。
這是一幅並不陌生的畫,最開始的時候他們見到的就是這一幅。
名字是“蝴蝶”。
卜楚的臉上沒有表情。
與其說他是在看這幅畫,不如說他是在看這畫外圍的櫥窗。
再準確一點,是玻璃。
反射著什麼東西,剛才他在走動的時候,就用餘光瞄見了。
這樣的光線下,似乎隻能看見自己大概的輪廓,可他還是察覺到了。
換做是其他人的話可能隻會認為是自己的錯覺,又或者是直接嚇個半死,而卜楚沒有。
因為他知道這是誰。
“你要跟到什麼時候?”
他道。
話音落下的瞬間,“啪”的一聲,唯獨他頭頂的燈亮了起來,而櫥窗裡的畫是暗調的,玻璃幾乎成了一麵鏡子,讓他能更加清楚的看見,自己的身後站了一個人。
卜楚微微皺眉,反應不是很大。
因為他的身後其實並沒有人,這人並非是真實的站在他的身後,隻是存在於玻璃的照映中而已。
他看見男人從身後抱住了他,嘴唇貼著他的耳朵。
他本人其實是沒有什麼感覺的,隻是看著男人的動作越來越出格,有些不自在,覺得很奇怪而已。
“繆。”
卜楚加重了語氣。
“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