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楚隻是心血來潮問了台繼同一句, 因為他還是很在意閔陽成的異常,他不是關心閔陽成本人,而是直覺這件事應該挺重要。
台繼同讓他等著說去問, 隨後就下線了。
嗯?這麼說,他倆是住一塊的嗎?
卜楚想著。
他還沒恢複過來,左右都是要在個人空間裡再待上一段時間,等就等了, 而台繼同也沒讓他等太久。
[去的, 楚哥, 他說他去!]
[那楚哥你去嗎?你去的話我馬上就去安排!!]
“安排”這個詞語,莫名就顯露出了一種家裡有礦的闊綽感。
[我去。]
卜楚回道。
他原本是對這種線下活動沒有興趣的, 覺得自己就算去了也是浪費時間, 這會兒卻改主意了。
如果閔陽成也能到場的話,那他就能把事情問清楚。
他跟[青蝶]簽訂的那個契約, 隻規定了要通關一定數量的副本, 對於兩個副本之間的時間間隔卻是沒有要求的, 也就是說並沒有時間限製。
卜楚是很想馬上就完成目標沒有錯,可又覺得適當的休息應該也不錯。
前兩個副本是那種樣子,雖然不至於說給他留下心理陰影,也沒有讓他產生退縮之類的情緒, 但是急躁要不得, 這次做好充足的準備,才能避免類似事件的發生。
還有就是,他對最後黎穆表現出來的, 那副好像知曉他的任務一樣的樣子感到心驚。
之前一直都有說[青蝶]是個辣雞遊戲,副本隔牆都很薛定諤,他一開始還以為隻是個巧合, 結果越來後麵越不對勁。
如果之後也是這樣,其餘的NPC,尤其是副本的BOSS能知道玩家的任務,知道他們要做什麼,甚至知道他們的通關條件的話,那這還讓不讓人玩了?
卜楚就有些頭疼,也沒個地方能去詢問跟反饋,就想著參加這個線下活動,也看看其他的玩家有沒有這種情況,找一下應對辦法。
他答應了之後台繼同興高采烈的又說了一堆,他沒理會,等覺得自己緩得差不多了就退出了個人空間,登出遊戲,回到了現實中。
結果腳一踩到地麵就軟得差點讓他跪下去,撫著牆才勉強穩住。
卜楚原本還算平穩的心態瞬間就崩了。
他咬牙切齒的把黎穆又罵了八百遍。
這次的情況比上一次還要糟糕,他的身體是沒有異樣的,也沒有那些痕跡,隻是感覺精神上受到的影響要更嚴重。
似乎還有餘韻殘留著,讓他的大腦產生多餘的多巴胺,於是就不受控製了。
他踉蹌的往浴室裡麵走,隻是短短的幾步路都非常艱難,他把頭埋在洗手盆的冷水裡,反複幾次,好半天才算是讓腦子清醒了一些。
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喘了口氣,還有些不可置信。
因為他沒有見過自己的這種樣子。
水珠順著臉往下滑,眼尾是紅的,眼神迷離,像是剛哭過,又像是剛被人欺負了一輪。
他再次感受到了仿佛精神跟身體割裂的那種感覺,並且不妙的是,身體在逐漸發生變化,身體是沒有問題的,是精神對身體產生了影響,出現了各種反應。
卜楚不管那麼多了,他覺得自己現在就是需要睡一覺,睡覺是最好的休息辦法。
他強迫自己入睡,睡也睡得不安穩,夢裡全是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麵,說來也奇怪,他醒來後並沒有感覺到疲憊,更多的是興奮。
……這樣下去真的沒問題嗎?
他不由得這麼想到。
卜楚坐在床上,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正是早上。
早上有反應很正常,可是今天好像跟以往都不太一樣,難以啟齒。
他的力氣恢複了大半,起碼腿是不軟了,硬是強迫著自己忽略,隨後到衛生間洗漱,隨後泡了個熱水澡,這才覺得自己從那種詭異的狀態中脫離了出來。
卜楚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開始回想剛結束的這個副本。
沒什麼好說的,跟繆那個時候一樣,也是靠著莫名其妙的被BOSS看上,然後一路下來,除了最後被攔著不讓走以外,基本沒遇到困難。
他不禁懷疑起是到底是這個遊戲有問題還是自己有問題,難不成其他的玩家也會經曆這種情況嗎?
話說他被這樣搞了,是不是應該去投訴?投訴的話下個副本就能正常的進行了?可是也沒有投訴渠道啊。
卜楚一時陷入了沉思。
總之兩次副本結束時,BOSS都好像狂化了一樣,恐怖遊戲瞬間變成了獵奇怪誕的成人向遊戲,糟糕得一塌糊塗。
審核製度嚴格一點的絕對過不了審。
不過[青蝶]本身就是個迷,誰也不知道它到底有沒有被審核過,或者說,就算那些人能夠管製其他的遊戲,對著[青蝶]也還是無能為力。
可是卜楚又確實是沒有從其他人那裡聽到有這一出,或者是類似的情節。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
熱水逐漸變溫了,他想了半天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便撐著浴缸起身,他接下來還有要做的事情。
卜楚用浴巾隨意的擦了擦,轉頭看向鏡子時楞了一下。
鏡子被升騰的霧氣蒙了一層水霧,看不真切,而剛才有一瞬間,他把鏡子看成了一幅畫 。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總之就是,剛才他感覺自己看見的鏡子,並不是一麵被水霧蒙住的真實的鏡子,而是畫出來的一幅畫,畫的內容是這麵鏡子,然後掛在了他的麵前。
有些技藝高超的畫家,畫出來的畫作的確是能夠以假亂真,可是……
不,不對,卜楚伸手在鏡麵上一抹,水霧被抹去,光亮的鏡麵裡照映出了他的樣子。
就隻是個莫名其妙的錯覺罷了,這就是一麵鏡子,不是什麼畫,他的浴室裡也不可能有什麼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