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楚至今都還是不知道那瓶見鬼的“香薰精油”倒進水裡後到底是有什麼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過顯然不是什麼好效果, 比倒之前還要更加糟糕,如果他早知道會變成這樣,他怎麼都不會去碰的, 可能什麼都不做還要更好一些。
人魚一直在說他香,用了那香薰精油之後, 可能在人魚看來他身上的香味就直接爆發出來了, 根本沒有辦法在這種情況下繼續維持理智。
下腹處的鱗片展開,猩紅的顏色與周圍的純白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一時控製不好自己的力氣,將卜楚弄疼了,可在發現卜楚並未感到痛苦,反而是覺得快樂後, 他就更加變本加厲。
仿佛那是一張任由他塗畫的白紙,在上麵增添著各種各樣的色彩。
卜楚沒有思考反抗的辦法。
水流在他的身上肆意流淌,混雜著其他。
他的眼睛睜不開, 視覺起不來多少作用的時候, 其他的感官就更加敏銳,而一旦被拉過來, 陷入這種狀態,似乎就已成定局了。
隻能聽見不間斷的水聲, 淋浴器發出來的,被攪動著的, 從自己身上發出來的。
至於時間的流逝,他已經沒有這個概念了。
卜楚再睜眼的時候, 看著眼前牆壁上掛著的浴巾發了發呆,等他終於回過神來的時候, 時間又是不知道過去多久了。
他腦子運轉的速度還是遲緩的, 像是啟動拖拖拉拉的上了年紀的計算機, 半響後,意識到自己是跟之前一樣坐在了浴缸裡,浴缸裡放著水,水還是溫的。
人魚不見了。
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包括他身上的痕跡。
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身體跟剛觸發被動時一樣,血條是滿的,沒有減少。
可他分明就被……
卜楚看著自己的手,是好的,沒有亂七八糟的齒痕,而人的皮膚如果長時間泡在水裡會發皺,他的手也沒有這種現象。
他撈過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發現距離他一開始進浴缸就隻過了二十來分鐘,於是這麼看的話,剛才發生的所有事情,好像就隻是他不小心打了個盹,是打盹期間做的夢。
不過他不相信。
哪怕存在這種可能性,但他態度堅決的認為自己不可能會做這種顏色超標的夢,而且對象還是人魚。
絕對是人魚弄出來的,隻是偽裝成了幻境的模樣,又或者說,是從不知何時起將他拖進了幻境中。
……可是他看著浴缸裡的水,又清楚的自己自己並沒有開過水龍頭。
淦。
卜楚越想越覺得要裂。
他的計劃被完全打亂了,本來還說要是用一次被動不行可以來第二次,現在還來個鏟鏟。
這種身體跟精神割裂開來的感覺,他也不是第一次體會了,可還是覺得很窒息。
而經曆了這麼一遭,他以後想要再用被動抽道具都好像有點心理陰影了,誰知道那人魚是不是就抓著他頭腦不清醒的時候出現,浴室都不是很敢再靠近了,可能以後洗澡都會下意識的繃緊神經。
他也不能在外頭用被動,會弄臟弄得到處都是,找不到合適的場所。
就真的很難頂。
卜楚可以冷靜的麵對讓人san值狂掉的場麵,在以往的副本裡都是很自信的,之前也說過,就算打不過也能靠被動,總能找到辦法,可這種……實在是頂不住。
打架可以,但不是床上打架。
雖然也沒幾次是正正經經的在床上。
不如直接殺了他。
……有被動在還他媽死不了。
於是就隻能一直被搞。
第一個副本裡,繆貌似是被他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而在第二個副本,繆就已經能夠影響係統,甚至知曉玩家的任務,並作出針對,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將他留下來,機緣巧合之下才被他跑了。
到了這個副本,卜楚是一點通關的頭緒都沒有。
他連係統沒有告知通關條件這件事,都懷疑是人魚乾的。
卜楚的表情變了好幾輪,等到水有些涼了才站了起來,剛收拾好,便聽見房門被敲響了。
他聽見了西澤的聲音。
時間卡得真的很準,讓他懷疑對方是不是同樣能夠通過水來監視著他。
這比“傳送”跟“監聽”還要可怕。
“教授!”西澤在門外親熱的喊道,“我帶了酒,反正現在還早,不如我們小酌一杯吧?”
他還說著那酒的名字,很長,聽起來很高端,大概是什麼名酒。
卜楚會開門那就真是腦子出問題了。
剛才的時候他還沒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怕自己現在一見到西澤就會跟西澤直接撕破臉,或者是接一大盆水開門之後直接往他身上潑,看這鬼東西現不現原形。
大晚上的提酒上門講什麼一起小酌一杯,說沒有彆的目的他都不信。
這是啥啊,剛才那一輪還不夠,現實裡麵還想再來?
卜楚麵無表情。
他本來不打算理會,就裝作自己是已經睡著了沒聽見的樣子,西澤卻一直在敲門跟喊他,再這樣下去的話,可能都要把其他人喊來了。
“教授,”西澤說著,“我知道你沒有睡著的呀,為什麼不開門呢?”
“我又不會吃了你。”
卜楚:“……”
他開始考慮接一盆開水的可行性。
西澤說這話的時壓低了嗓音,一邊說一邊還在笑。
這種台詞換個人來說就是純粹的看玩笑,可卜楚聽了卻一點這種感覺都沒有。
要是把燈關了,環境陰森一些,連放在恐怖片場都一點違和都沒有。
哦不,這裡本來就是恐怖遊戲的副本來著。
明明恐怖才是正常的,才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