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楚並不知道自己差點就被偷家了。
不,不能說是“差點”,對方雖然不至於閉門羹,但也算是連門都沒摸著。
若是讓他知道了的話,或許他不僅不會生氣的去阻擾,反倒樂見其成,可能還會幫對方一把,幫對方加油。
少一個森尼赫也是少,如果能把南蘇也帶走,讓他“家庭破裂”,那他可就樂得清閒了,不用再產生各種奇奇怪怪的即視感。
不過他到底還是不知道的,南蘇不會主動把這些事情告訴他,就算他問起,南蘇也隻會簡單略過。
而現在,卜楚正坐在森尼赫的車裡,跟對方一起在回家的路上。
車裡沒人說話,連電台都沒開,一時間隻能聽見路上汽車穿梭而過的風聲。
他覺得這氣氛有點尷尬,可又不知道該不該開口說話,開口的話又要說些什麼。
那什麼,人家專心致誌的開車,他還是彆打擾比較好?
說實話,剛才卜楚跟台繼同道彆,聽見熟悉的聲音轉身就看見森尼赫的時候,是真實體驗到了心臟驟停的感覺。
要是森尼赫不出聲的話,他完全不知道對方在自己身後,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時候的,更不敢想對方有可能聽進去了多少。
卜楚當時就頭腦風暴,努力回想自己剛才跟台繼同之間的對話有沒有什麼出格的地方。
好像也沒啥,“副本”這類的特殊詞彙會被屏蔽處理,應該……沒事?
所以他表現得很正常的,真隻是恰好的,就這麼跟森尼赫一起回家了。
如今這車內覺得氣氛尷尬的,貌似就隻有他一個人。
森尼赫依舊是那幅溫和的樣子,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卜楚的欲言又止,在一個紅綠燈路口停下的時候,他扭頭問:“怎麼了,楚楚,一直看著我。”
卜楚這才意識到,因為自己一直在糾結,不知不覺竟成了一直看著森尼赫的臉。
“沒有,那個……”他轉移了話題,“我就在想,你為什麼不開播放器,聽聽電台音樂什麼的。”
“楚楚想聽?”
森尼赫問。
卜楚確實是覺得開個音樂能緩和一下氣氛,他本來以為要是自己出聲,森尼赫肯定會答應,結果在他開口之前,森尼赫又道:“不,不行。”
卜楚一愣,接著聽見他說:“那些沒什麼好聽的。”
“還會吵到我。”
什麼?森尼赫居然是那種會被電台音樂影響到開車的類型嗎?
紅燈轉綠,森尼赫啟動車子。
他語氣如常的說:“我一直在聽楚楚的心跳跟呼吸聲啊。”
卜楚:“……”
??
他一時間該怎麼對這句話做出反應。
乍一聽好像還挺浪漫的,可說這話的人是森尼赫,於是仔細一想的話,就變得有些驚悚起來了。
起碼他是這麼覺得的。
人類說這話大概是為了哄人,森尼赫這麼說卻是認真的,他在講一個事實。
蟲族想要在開車的時候一心二用,要捕捉到那細微的呼吸跟心跳的聲音可太容易了。
卜楚下意識的往旁邊縮了一下。
不知為何,明明森尼赫什麼都沒有做,可他聽完這話後全渾身不自在,活像是被做了什麼一樣。
他又不能阻止人家,彆人是五感敏銳,難不成他還能不呼吸不心跳了?
後悔了。
這還不如剛才呢。
一路沉默著回家反倒更好,不像現在,感覺這路更漫長了。
好不容易回了家,卜楚走在森尼赫的前麵,到了家門前忽地頓了一下,望向了旁邊。
他先前出門的時候特意觀察過周圍的幻境,記得這一層是沒有住彆人的,可現在隔壁的屋子裡有光透了出來。
這是搬來新鄰居了?
看起來不是多大的事,卜楚卻留了個心眼。
這樣的事件發生在遊戲副本裡,那或許就沒有看起來這麼簡單了。
森尼赫似未察覺一般,越過他開了門,喊了他一聲。
“楚楚?怎麼了,站著不動。”
卜楚一邊走進去,一邊問:“隔壁是不是搬來人了?”
“對,”南蘇道,“是人類。”
卜楚頓了一下,不知出於什麼想法,他看向南蘇,又問道:“除了是人類以外,還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嗎?”
“媽媽指什麼?”
“沒什麼,就問一下。”
隨後南蘇看了他一眼。
“沒什麼好在意的,”他道,“媽媽不用在這方麵浪費注意力。”
卜楚還要再說話,星星卻已經纏過來了,用尾巴去勾他的腿,嘴裡甜膩膩的叫著。
他一下子就忘了自己原本想要說什麼,把貓兒抱起來,摸著那溫熱舒適的皮毛,感歎著怪不得有那麼多人心甘情願的去當鏟屎官。
說起來這幾天星星都是南蘇照顧的,星星一點也不黏南蘇,跟完全無視了這麼一號人一樣,就專門黏著卜楚。
卜楚沒想太多,畢竟南蘇是突然蹦出來的,應該是不熟吧。
飯桌上放著南蘇準備的宵夜,現在的時間已經算晚,卜楚剛好有些餓了,就吃了起來,然後見森尼赫在桌子對麵落座,開口道:“楚楚,我看見你的那個朋友了。”
“就是你之前轉錢給他的那個,對吧?”
卜楚:“……”
為什麼就是要在這種時候說事情。
他恍惚間又回到了前段時間被“捉奸”的場景裡。
得,森尼赫要這麼問的話,那肯定就不是“碰巧”撞見的了,絕對是故意的。
卜楚甚至懷疑森尼赫在那個宴會廳裡的時候就發現了他,隻是沒有表現出來。
森尼赫:“楚楚跟他關係很好嗎?”
卜楚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是回“好”還是回“不好”,感覺都有問題。
話說以他們現在的這種關係,這係統分配的“夫妻”關係,森尼赫問出這話是不是就帶上了彆的意味?
哪怕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可不代表沒有。
傳說中的“送命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