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旁人在附近,看到了這一幕,那必定是匪夷所思,感到無比詫異,因為卜楚不僅在對著妖魔說話,還詢問妖魔,試圖得到答案。
在人們的認知裡,妖魔是喪失神智的怪物,受本能驅使著去追逐血肉跟周圍的活物,理應是不能交流的。
卜楚沒那工夫去研究妖魔到底具不具備交流能力,他隻是直覺的認為妖魔能夠給予他幫助,就試著這麼問,左右也不虧,妖魔沒反應的話再想彆的法子就是了,沒什麼損失。
不過他又想著,若是妖魔聽懂了他的話,真的要給他帶路,這要回到莊園……距離隻遠不近,絕對要花上好長時間。
他可不想將時間都花費在趕路上,那這又該怎麼搞?
那隻倒在地上的狗在瞳孔完全被赤紅占據之後,先是抖了抖耳朵,然後翻身踉蹌著站了起來。
它傷得很重,如今看起來真跟“喪屍狗”沒有區彆,實際上大概也差不多。
狗看了卜楚一眼,隨後轉身跑了出去,它的動作非常快,幾乎隻能捕捉到一道殘影,一下子就沒了蹤跡。
卜楚見那狗一下跑沒影了,站在原地楞了一會兒。
這怎麼……啊?
狗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這怎麼轉頭就跑了呢?
他想不明白。
卜楚以為這展開跟預料中不一樣,找妖魔問路終究隻是奇思妙想,是他自己想太多的時候,忽然聽見了有男人的慘叫聲傳了過來。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隻聽那慘叫聲由遠及近,聲音越來越大,似乎是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在向這邊靠近。
他的腦中頓時冒出好幾個問號。
這若是驚恐的叫聲也就罷了,說明這人在躲避著逃命,慘叫著過來是怎麼回事?
下一刻,他的疑問得到了解答。
是那隻狗,那隻原以為已經跑掉的狗此時跑了回來,口中還叼著一個人。
說“叼”還太過溫柔,它這是咬著男人鮮血淋漓的胳膊,將男人活生生拖過來的,那隻胳膊以一個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顯然是斷得徹底。
可卜楚還是有些懵。
他不知道狗是從哪裡把這男人拖過來的,也不知道狗拖這男人過來是要乾什麼。
或許這男人原本正在躲藏,然後被狗察覺到了氣息,總之十分不幸。
他見男人身上的衣袍不似常人,十分特殊,心中剛有了猜測,狗就鬆開了那男人的胳膊,邀功似的對他叫了一聲,尾巴還僵硬的搖了搖。
那叫聲嘶啞低沉,讓本就疼得眼淚鼻涕流了一臉的男人再一次驚恐的大叫,雙腳蹬著地麵拉開距離,想要起身逃跑。
狗對著卜楚叫完之後扭頭,對著男人的臉哈了一口氣,那是白色的煙霧,緩緩在半空中流淌著,流進了男人的身體裡。
男人劇烈的抽搐一下,隨後表情逐漸緩和下來,變得無比平靜,他站起身,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以自己的血味顏料在地麵畫起了法陣。
卜楚意識到這是一名魔法師。
那麼這就意味著,這狗是聽到他的帶路要求之後,特地跑去找來了一名魔法師,並且現在在畫的這個魔法陣,大概率是傳送魔法。
這白霧他看著同樣熟悉,這是南蘇操縱生物的招數。
果然,他對於妖魔的猜想是正確的。
不過想到前麵副本的boss會一起跟當前副本的boss對著乾,他有些不確定這些妖魔跟安繆到底是不是一夥的。
這些妖魔也就隻是對他態度特殊,如今算是聽得懂他說話,會回應他的請求而已,除此之外並沒有彆的表示,比如像是幫著他去抵抗安繆。
之前管家被妖魔襲擊……
那莊園是安繆的,那莊園裡的管家算是安繆的下屬,妖魔卻去攻擊管家,很明顯雙方是敵對關係。
卜楚覺得自己有“友軍”了,安心不少。
這時那魔法陣已經被畫好了,狗蹲著,而男人則站在法陣邊,平靜的看著他,並不催促。
卜楚:“……我站上去就行了是嗎?”
狗“汪”了一聲。
卜楚懂了,走到法陣中間站好,在白光亮起之際,還對它們道了句謝。
一回生二回熟,這傳送魔法他不是第一次經曆了,在那股短暫的眩暈感過後,他看著周圍的景象,知道自己身處莊園的庭院中。
隻是這庭院跟他之前見到的已是大相庭徑,原本被打理得無比精致的花草樹木全部都亂糟糟的,一副被踐踏摧殘過的痕跡。
卜楚眉頭微皺,看見不遠處還倒著幾個人,身上穿著下仆的服飾,一點動靜的沒有,他過去看了一眼,發現這幾人已經死了。
他看著其中一名女仆的臉,甚至還覺得挺眼熟。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看起來不隻是遭賊了這麼簡單啊。
說實話,他在莊園裡待的那三天也沒看到有什麼像是護衛一樣的存在,除了那天晚上見識到了管家的武力值以外,其他人似乎就隻是普通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