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3更+4更(1 / 2)

第二十章

直到晚上十點多,網上的輿論已經發酵成兩種聲音。

一種謾罵段天澤渣男腳踏兩隻船,一種討伐雲舒鳩占鵲巢不要臉。

遠在天涯村的阿強,因為痛苦於小芳要和他分手的事,已經煩悶失眠好幾天了。

他在睡前閒著沒事上網衝了一下浪,才知道他小舒妹子和殷鸞居然上了那個很火的戀愛真人秀,而且網上還到處都是內涵她的評論。

阿強怒從心頭起,正愁這幾天一肚子煩躁沒處發泄,他打開手機,十指狂按,在熱搜下的帖子連發了幾條長評:

【你們這些傻X,事情的真相都沒弄清楚就在這兒罵人!以為自己在網上不用實名製就可以隨便發表弱智言論不用負法律責任了嗎?(怒x3)】

【雲舒什麼時候和那個花花公子訂婚了?人家當事人承認了嗎?你們就在這兒捕風捉影,雲舒妹子長得這麼漂亮,稀罕那個狗屁段天澤嗎!(刀x3)】

【紀家那對父母當年會收養雲舒,還不是因為自己女兒丟了,才想找個孩子來當寄托。結果現在找到自己親生女兒了,就變了副嘴臉,嫌養女礙眼了,讓她回鄉下去找自己的親生父母。你們怎麼不去罵紀家?(怒火x3)】

【她從紀家離開,沒要那家人的一分一毫!自己親生父母也已經去世多年,隻剩一個姑姑在鄉下相依為命!你們這些大傻逼!隻會張著嘴造謠謾罵,管好你自己吧!(嘔吐x3)】

阿強的這些發泄般評論一發出去,就引來了一大批噴子回懟。

【你誰啊,哪兒冒出來的神經病,這個雲舒跟你很熟嗎?】

【估計是五毛水軍吧,兄弟,發一條多少錢啊,帶我一個唄(狗頭)】

【現在的互聯網真是什麼樣的傻逼都能出來蹦迪哈(滑稽)】

阿強簡直要氣死了,躺在床上直捶牆,拳頭捏得邦邦響。

“我還就不信了,老子今晚不睡覺了,非要跟你們這些傻X理論理論!”

阿強找到雲舒的微博賬號,看見她前天發了一條海角村的視頻,藍天大海悠閒自在,明明是一條看了讓人心情很好的視頻,但下麵卻有不少網友都在酸她,說她是在假裝歲月靜好,有本事彆刪掉以前的炫富照片啊。

阿強當場就把自己的微博ID改成了【我是雲舒她親表哥】,然後開始在雲舒那條vlog下麵的評論挨個跟那些黑子掰頭起來。

掰頭到後麵,那些黑子都怕了這個雲舒的鐵粉,覺得這人肯定是個神經病。

一個人愣是戰出千軍萬馬的氣勢,跟每個黑子都能大戰三百回合,無論是小學雞對罵還是陰陽怪氣內涵,他一概不懼,頂著槍林彈雨就往上衝!

怕了怕了,溜了溜了。

雲舒的微博下終於清靜了。

直到下半夜四點,阿強才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看著終於和諧乾淨的評論區,心滿意足地笑了。

“喝喝,跟我鬥?!勞資當年在葬愛家族稱王稱霸的時候,你們這群小兔崽子還沒出生呢!”

阿強從床頭櫃摸了包煙點上一支,又開始懷念起十五歲那年,他頂著一頭非主流黃毛初見小芳時的場景,那是多麼的唯美,多麼的浪漫啊。

“嗚嗚嗚,我的小芳。”

……

節目組的直播到了晚上嘉賓們睡覺時,是會關掉的。

當然,節目組也有規定,嘉賓關掉直播的時間,不能早於晚上22點。

因為那個時候,正是觀看直播人最多的時候,還得植入廣告呢。

但雲舒這邊,一到晚上十點,她就直接將鏡頭給關了,怕節目組那邊可以遠程操作開關,她還謹慎地找了件衣服將裝在牆壁上的攝影機給蓋上。

她可不想還把自己睡覺的樣子播出去給網友看。

她甚至在想,反正直播到了晚上十點就關了,索性不如回隔壁自己家睡算了,家裡還不用打地鋪。

但當雲舒把這個提議說給節目組工作人員說時,遭到了拒絕。

理由是她如果不配合節目組的拍攝安排,就算違反合約。

雲舒:“……”

行吧,也就二十八天,忍忍就過去了。

雲舒便將床上的被子抱了一床鋪到地上,然後將沙發上的薄毯拿過來當蓋被,對殷鸞道:“今晚你先將就一下吧,明天換我。”

殷鸞看著雲舒在地上鋪得整整齊齊的雙層床鋪,上麵放了一個枕頭,一方薄毯,視線上移,她睡的床就緊挨在旁邊,和他睡的地鋪隻有半臂距離。

殷鸞默默收回視線,有些局促地站在床邊沒動。

“愣著乾什麼,去洗漱過來睡覺了!”雲舒鋪好床後,轉過頭來看著他。

殷鸞的臉慢騰騰紅了,好在晚上燈光柔暈,整個屋子都罩了一層柔光,看不太出來。

說完這句話,雲舒自己也覺得哪裡有點怪怪的,不由清了清嗓子,站直身道:“今天在那麼多台攝影機下當工具人,你不累嗎。早點洗洗休息吧,估計明天節目組又有什麼花活。”

殷鸞點點頭,抿唇到:“那、那你先洗吧,等你洗完我再洗。”

雲舒道:“那也行。”

她就拿了件寬鬆T恤進洗手間去,準備用最短的時間洗個戰鬥澡。

等她走進浴室後,殷鸞就靜靜在地鋪上坐了下來。

浴室裡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還有她用手心抹著沐浴乳泡泡在身上每一寸肌膚遊走時的滑膩聲音,聽在他的耳中都異常地清晰。

殷鸞默默垂下頭,臉越來也紅,覆蓋在眼瞼濃密的睫毛止不住地輕輕顫栗。

雲舒衝完一個涼後,換了件寬鬆T恤出來,隻覺得整個人涼快多了。

她見殷鸞還一動不動坐在地鋪上,便道:“你去洗吧,我洗完了。”

殷鸞站起來,清潤的眸子在接觸到她的視線時,倏地變得有些緊張、遊移。

雲舒用條乾毛巾擦著被洗澡水打濕的頭發,揚了揚下巴:“你還愣著乾什麼,我可要睡覺了。”說完她丟開毛巾,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殷鸞磕磕絆絆應了聲:“哦…,好。”

他慢吞吞走進浴室,站在洗手間前,有點為難地看著牆壁上支著的花灑——如果他的雙腿如果被水完全打濕的話,就會變回鮫人魚尾的。

殷鸞害怕自己會嚇到她。

如果被她看到他那個樣子的話,她一定會被嚇到的吧。

殷鸞眼神裡有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憂傷,靜靜看著那個滴著水的蓮蓬頭出神。

過了半晌,他走過去,將花灑打開。

水聲傳到了外麵房間,雲舒已經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殷鸞就那樣安靜地站在盥洗台邊,看著花灑流出水來,水流從地板磚上趟過,沒過他的腳心,涓涓流向入水口。

十五分鐘後,殷鸞潔淨了手臉,從洗手間走出來。

雲舒又打了個哈欠,這陣已經快十一點了,平時她早就睡了。

見到殷鸞出來,她看了他一眼,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兒。

好像從她認識他第一天開始,他就穿著他那條銀光幻彩的褲子,她給他買的休閒褲,他從未換過。

雲舒忍不住好奇:“你好像每天都這身衣裳,你都不用換洗的嗎?”

殷鸞在地鋪坐下來,眼神不敢直視她:“我、我之前洗過了。”

雲舒有點納悶:“哦。”

難道是在家裡的時候,晚上洗完澡搓洗了,第二天乾了又穿上的??

這家夥還挺愛衛生的嘛。

雲舒躺在床上,毫無邊際地想著。

房間裡就這麼安靜了一會兒。

雲舒原本已經有些睡意了,可是這會兒旁邊地鋪突然多躺了個人,她有點不太習慣,閉了幾次眼睛都睡不著。

這時候,靜靜躺在地鋪上的殷鸞有些遲疑地開口:“那個段天澤……他,他是你什麼人?”

雲舒翻過身,麵對著他,懶懶一笑:“怎麼,原來你也會八卦啊?”

殷鸞抬起眼眸,看著她,輕輕搖頭:“那個人狂妄自大,幾次對你粗暴無禮,我不喜歡他。”

雲舒見他這麼說,深有同感地哼哼一聲,道:“那個段天澤我其實以前也沒見過,以前我隻知道有他這麼一號人,沒想到今天一見,他還真是給了我個‘驚喜’。”

雲舒因為覺得殷鸞失了憶,又對紀家和段家的事兒完全不了解,是個局外人,便心無芥蒂地跟他聊起來:“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以前被一戶人家收養,就是那個紀雨欣她爸媽家。”

殷鸞睜著澄潤的眸子,靜靜地聽著。

雲舒繼續道:“當年我和紀雨欣都在三歲時走丟了。紀雨欣走丟後,她爸媽找了很久沒找到女兒,就想去福利院領養了一個,這個養女就是我了。”

“我被領養進他們家後,一直被當做紀雨欣的替代品,在那個家生活了十八年。”

“段家就是紀家生意上的一個合作方,兩家估計有點交情吧。那時候已經過了十幾年,我養父母都覺得自己女兒可能找不回來了,就想讓我去和段家的兒子聯姻,好鞏固他們之間的生意合作。”

“段天澤就段家那個兒子。但這個所謂聯姻實際上隻是兩家父母有這個意向罷了,段天澤挺瞧不上‘我’的,當然,我也從沒瞧上過他。”

“不過,估計也是因為從小的經曆和成長環境吧,我覺得‘自己’心理應該也是有點問題的。”

“總之,在這十八年間,我的養父母從沒放棄過尋找他們的親生女兒,我自己的爸媽也是一樣。就在上個月,我養父母從東市警方那兒得到了當年的重要線索,幾乎可以確定他們的女兒就在東市。”

“我很清楚自己在那個家的存在意義,知道他們的親生女兒回來後,我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尷尬身份,以及以後麵對紀雨欣時的各種“摩擦”。所以,在紀雨欣正式被找回家前,我就告彆了我的養父母,去當年領養我的福利院那兒找到了我當年走丟立案的派出所,最後回到了海角村。”

雲舒語氣有點傷感:“起初我以為我的親生父母應該還健在,畢竟算起來他們應該也才四十五歲。可是沒想到,幾年前一場車禍,他們都離世了。”

如果她能見見她那對樸實的父母該多好啊,雲舒遺憾地想。

殷鸞聽完,轉過頭,見到雲舒臉上流露出悲傷的神情。

他很想伸手摸摸她的臉頰,撫平她的眉心,讓她不要傷心。

可是他隻能就這樣看著她。

“你還對你父母還有印象嗎?”他輕聲地問。

雲舒搖搖頭:“肯定記不清啦,才三歲,才那麼小,哪兒有什麼記憶。我記得……我是聽姑姑說的,我爸媽當時好像是帶著我去市裡賣海貨吧,我也不記得了。反正就是我走丟了。”

雲舒聲音有點悶悶的,眼圈微微發紅:“他們隻是一對平凡的夫妻,不比紀家那樣的家底。那十年,為了找我,輾轉尋遍各個城市,就靠自己拿著尋人告示四處打聽,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殷鸞說:“如果他們還活著,知道你自己回來了,肯定會很高興的。”

雲舒無奈笑,乜他一眼:“你還真是一點不會安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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