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唐穎和關承安一直說要來海角村看雲舒他們,這話說了好久,也一直沒有兌現。
不是唐穎忙著拍戲,就是關承安忙著拍戲,兩人的休息時間總是很難調到一個步調,偶爾休息兩三天,也得忙裡偷閒跑通告、拍雜誌。
大明星的生活表麵看著光鮮亮麗,實則也有不為人知的辛苦。
終於,在半年後,唐穎結束了今年拍戲的檔期,有了半個月休息時間,恰好關承安那邊也擠出一個星期的個人時間,兩人可以一塊再次來到海角村度度假。
來到海角村,當然是直接去找好朋友雲舒了。
之前雲舒給她寄去的那些東西,珍珠粉和木根梳子,唐穎都有在好好使用。
現在她的皮膚白裡透紅,狀態好到不行,還有那個木梳,用了大半年後,真的長出了不少新頭發,現在她的發量多到完全可以去接洗發水廣告的程度。
聽說海角村現在成了海市著名的旅遊示範景點,來這邊遊玩打卡的人很多。
作為影帝影後,唐穎和關承安每次出行都有大堆狗仔跟拍,為了不引起路人的注意,唐穎特意穿得很簡單,帶了口罩,墨鏡和帽子,裝備得很齊全,乍一眼看上去就跟普通的情侶遊客長不多。
下了車後,唐穎站在路邊深吸一口氣,聞著海風吹來的鹹潤空氣,張開雙臂在原地轉了一圈:“真好啊,又回到這裡了,感覺心情都放鬆了許多。”
關承安從另一邊車門下來,拎著一個行李箱,攬住唐穎的腰,神色清朗笑道:“走吧。”
兩人朝著海岸巷13號的藍房子走。
走到公路邊,唐穎抬起墨鏡看了眼對麵那棟刷著提夫尼藍色牆漆的小院樓房,對旁邊的關承安道:“老早就看到她發了那個刷牆的視頻,我就覺得這顏色漂亮,沒想到親眼看到更好看呢。”
藍天白雲,大海無垠,電線杆穿梭在公路邊,騎著電車的村民慢悠悠路過,偶爾幾個遊客在沙灘上漫步。
關承安四下看了眼:“海角村變化挺大的。”
來到這裡才覺得,還挺想念他們去年在這兒的那一個月。
悠閒,緩慢,沒有手機和外界雜音的一個月。
那時候,關承安每天晚上會和幾位同劇組的男嘉賓,包括殷鸞一起到海邊公路夜跑,幾乎把整個村子逛了個遍,所以海角村的變化他是最有感受的。
當初偏安一隅的小漁村,如今已是人氣旺盛的旅遊景點。
唐穎隱約看見雲舒家的院子裡有人影晃動,想了想道:“我們悄悄過去,給他們一個驚喜,怎麼樣?”
關承安偏頭:“難道她不知道我們今天來?”
“知道是今天的飛機,可她不知道具體什麼時候啊,我還沒給她打電話,她肯定不知道。”唐穎想給好久不見的好友一個無傷大雅的惡作劇。
關承安無奈,但也隻得配合她。
兩人拖著行李箱,儘量不發出什麼聲音,走到院牆邊,貓著腰‘鬼鬼祟祟’往鐵藝門縫隙裡瞧。
院子裡,殷鸞正坐在門邊的椅子上看書,聽到一些聲響,抬頭往院門外看了眼。
不一會兒,雲舒從屋子裡出來,納悶地拿著手機:“唐穎怎麼還沒給我打電話啊,不是說了下高速路就讓我們去接他們的嗎,難道是還沒下飛機?”
雲舒給唐穎撥了幾通電話,都提示對方已關機,估計是還在飛機上。
“唐穎這家夥也真的是,光說今天的飛機,也不說一下時間,讓我們這樣乾等著。”
殷鸞看了眼院外,微微含笑,道:“我們的朋友可能已經到了。”
“是嗎,關承安跟你聯係了?”雲舒還沒有發現什麼情況,轉身疑惑地看著殷鸞。
殷鸞捧著書,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朝院門口那邊看。
雲舒正要轉身,殷鸞合上書,站起身:“我們的朋友大概是想給我們一個驚喜。”
雲舒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假裝和他說話,餘光往圍牆那邊瞟上一樣,果然瞟見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她心下好笑,也裝作沒發現,乾脆往殷鸞身邊的椅子一坐,兩人都很悠閒自在地各乾各的。
唐穎和關承安倆人在院子外貓了一會兒,見他倆沒發現自己,唐穎便從地上撿了塊石子扔進院子裡。
石子滾到院子中間,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雲舒看見了,若無其事地道:“一定又是鄰居家的貓兒在翻院牆了。”
唐穎:?
關承安見她玩心這麼大,有點無奈,低聲道:“都到門口了,不如我們還是直接進去吧。”
“不行,我得嚇他們一跳!”唐穎挽起袖子,又從地上撿了塊小石頭丟進院子裡,還順著雲舒的話學了兩聲貓叫。
“喵~喵~”
關承安拿她沒有辦法,聽到她學貓叫,在旁邊好笑地看著她,搖了搖頭。
院子裡,雲舒憋笑憋得很費力。
唐穎那家夥,還以為自己沒有發現她是麼。
她這個樣子看起來也太傻了。
不過雲舒也決定捉弄她一下,她對殷鸞道:“唐穎他們這麼久還沒到,不知道是不是航班延誤了,唐穎的電話我打不通。你給關老師打一下試試。”
唐穎一聽,趕緊回頭瘋狂打手勢,對關承安示意,讓他把手機關機。
而裡邊,殷鸞已經摸出手機,按下了通訊錄裡關承安的號碼。
十秒鐘後,清晰的手機鈴聲在院門口響起。
“……”
“……”
院裡院外都安靜下來。
雲舒好整以暇地覷著門外,揚聲喊道:“唐老師,關老師,二位客人既然到了就請進來吧,彆躲躲藏藏的啦?”
唐穎瞪關承安一眼,跺了跺腳,氣呼呼從外邊進來,衝雲舒嗔道:“可惡,你們是不是早就發現我們到了!”
雲舒抄著手,笑眯眯點頭:“沒錯,而且還欣賞到了某人裝貓叫的樣子,學得很像呢,是不是啊關老師?”雲舒視線移到後麵的男人身上,開玩笑地問。
唐穎霍然回頭,警告地瞪著關承安。
關承安在唐穎警告的眼神下默默摸了摸鼻梁,拎著兩人的行李箱從後麵跟進來,笑著打招呼:“嗨,殷鸞,雲舒,好久不見。”
殷鸞合書起來,去幫關承安提行李,兩人拍拍肩打了個招呼。
殷鸞露出一個和煦微笑:“從一星期前你們說要來,阿舒就在開始打掃房間準備招待你們的東西了。”
上次唐穎和關承安來,還是雲舒他們結婚的時候,算算日子,都已經是十個月前了,快一年時間了。
時間過得真的很快。
“哼,這還差不多!”唐穎上前挽著雲舒胳膊,瞬間就開心起來。
兩個女孩走到一邊聊天,唐穎開始跟她講述自己這大半年的工作,說她年底的春節檔有一部新電影會上映,到時候得讓雲舒和殷鸞一定去捧場,還給雲舒展示這一年來,她用那木梳子梳頭長出來的超多發量。
兩人聊得很儘興,笑得很開心。
清亮的笑聲飄蕩在綠意盎然的庭院裡,兩個都是明豔動人的姿色,那美麗的笑容,為這抹迷人景色增添了一大亮點。
另一邊兩位男士也坐在一起寒暄起來。
殷鸞問:“關老師最近都在忙什麼?”
“拍戲。我和唐穎都是一樣的,我們當演員的,不是在拍戲的劇組裡,就是在進劇組的路上。這次難得兩個人都有時間休息,便到你們這兒來放鬆放鬆了。”
關承安雙手抱在後頸,整個人舒展開靠在牆壁,看著一庭院的綠色植物:“真羨慕你們倆這種神仙般的日子啊,什麼時候我們也能退休,找個春暖花開,四季如春的地方,過過養老生活。”
殷鸞含笑打趣:“關老師要是想的話,現在就可以。”
關承安感歎:“沒法啊,我的戲約都排到大後年了,這幾年是彆想輕鬆了。”
兩人聊了一會兒,被兩位女士的笑聲吸引,不約而同轉頭,看向另一邊。
雲舒和唐穎不知道說到了什麼有趣的話題,兩人笑得花枝亂顫,根本沒注意到兩位男士的注意。
殷鸞的眸光在雲舒開心的笑容上停頓了幾秒,轉頭對關承安道:“其實有時候,可以試著放慢生活的節奏,幸福的瞬間總是稍縱即逝的。”
關承安的目光也落在唐穎臉上,含著幾分顯而易見的寵溺。
這一年多來,他和唐穎兩人都有意放慢彼此交往的節奏。
作為演員,他們聚少離多,本就很少有時間像其他普通情侶一樣天天膩歪在一起。難得相處的時光,都還是在每天拍完戲後回到酒店休息,那半個小時的視頻電話。
有時候累了或者忙過頭了,甚至連視頻電話都會省略。
這樣淡而遙遠的聯係,換作年輕人,或許早就因為異地而受不了,分道揚鑣了。
但他們倆卻很珍視這種相處,甚至享受這種不急不緩走進對方生活和情緒當中的過程。
也許兩個成熟男女的愛情,就是這樣隱忍而克製的,願意為了對方犧牲和遷就。
不過關承安覺得殷鸞說的對。
他和唐穎兩人都已經算得上在自己的領域取得一定成績,這些年,能拿的獎項關承安幾乎都已經拿了個遍,就差一個大滿貫了。
他早已經在這種浮華名利的節奏中,習慣了一個接一個工作的生活。
或許,是時候該慢下來了。
關承安比唐穎大七歲,出道也比她早,如今他已經開了自己的影視公司和工作室,他完全可以慢慢做一些投資和出品的工作,將重心移到家庭生活上。
就讓正處於事業上升期的唐穎去飛去闖,他在後麵給她當後盾。
唐穎正給雲舒講到她在劇組的一個趣事,說上回她遇到那個導演,是個發際線重度後移患者。有次那導演見到唐穎在用那個古木梳子梳頭,在旁邊端詳了一會兒她的發量後,悄悄來問她,保養發量的秘訣是什麼。
唐穎就很隨意的說:“我就用梳子每天梳頭啊。”
結果第二天,唐穎就發現,那個導演不知道在哪兒買了一把跟她手裡的古木梳子很像的一把梳子,揣在口袋裡,沒事兒的時候就拿出來梳幾下,就連在監視器前看回放的時候也不忘梳幾下,那畫麵可把唐穎給笑壞了。
“你是不知道,後來殺青的時候,我們那導演還特彆怨念地過來對我說,用木梳子梳頭根本沒用!”唐穎學著那種語氣對雲舒描繪道。一邊說,一邊笑得前俯後仰。
“哈哈哈哈,我都不知道怎麼跟我們導演解釋。”她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雲舒聽了哭笑不得:“你這不是捉弄你們導演嗎,你就不怕他給你穿小鞋呀?”
唐穎挑眉:“怕什麼,開個玩笑而已嘛,誰知道他自己當真了。而且我演的可是大女主戲,力抗票房的呢!”
“好了,先把行李放到樓上去吧。”雲舒搖搖頭站起身,讓兩位男士一起提箱子。
樓上的另一間臥室,後來被雲舒和殷鸞重新裝修過,改成了一件超大落地窗的現代風房間。
白天的時候打開窗簾,有兩麵整牆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麵的海景。
晚上的時候打開天窗,可以看到夜晚繁星,或是聽一整晚的雨聲,非常有意境。
這個設計是殷鸞想出來的,房間裝修好後,雲舒也非常喜歡。
當然,上樓後,唐穎看到這樣的房間,也一眼就喜歡上了。
“天呐,這也太棒了吧!”唐穎跑到露天陽台上去,對麵海灘上的風景全都可以一覽無遺。
關承安參觀完後,道:“看了你們的家,我有個想法,不如我們也在海角村購入一處房產吧,以後有空就回來這邊小住幾天。”
他這話是對唐穎說的。
唐穎明眸微轉,勾著雲舒的肩膀笑道:“那你買吧!我不用買,我要想來這邊玩的話,住雲舒家就可以了,反正無論我住多久,她都會免費招待我的。”
說完還碰了碰雲舒的肩:“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