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我?那可不是嘴上說說。”
染上沉沉啞意的嗓音, 令人心頭驚跳。
雲悠悠手足無措,僵硬地“嗯”了一聲,然後輕聲建議:“您該好好休息了。”
他輕嘖:“我三天沒怎麼睡。”
“嗯嗯!”她連忙點頭, 心下微微鬆了一口氣, “您太辛苦了!”
“身體和精神過於疲倦的情況下,是無法得到良好休息的。”聞澤用科普的語氣告訴她, “需要適當紓解。既然心疼,那就幫我。”
雲悠悠:“……”
殿下的態度過於嚴肅和學術, 讓她感覺回到了星河花園的健身房, 自己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健身項目。
她的嗓音微微顫抖, 忐忑不已:“殿下, 我……”
“嗯?”他湊近了一些, 獨屬於他的強大氣息繚繞在她的麵前。
她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響徹耳際,呼吸變得急促,身體不自覺地微微戰栗。
“殿、殿下想讓我怎麼做?”
這樣的氣氛讓她感覺過於危險,倒不如說開了、點破了, 她正正經經地考慮是老實接受還是討價還價。
光線昏暗,她看不清他的眸色,隻知道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時, 帶著灼人的溫度。
他垂下頭來, 鼻尖幾乎碰到了她的鼻尖。
他隻要再偏一偏頭,就能銜住她的唇,把這隻無力抵抗的獵物徹底叼進嘴裡。
她下意識地閉緊了眼睛, 肩膀收縮起來。
他輕笑一聲, 好聽得讓人心尖酥麻, 隨即,他啞著嗓子懶洋洋地說:“唱首歌給我聽。”
雲悠悠愕然睜開眼睛:“……”
“嗯?”他把俊臉挪開少許, 似笑非笑瞥著她,“怎麼,你似乎有些失望?”
“沒有沒有。”她趕緊搖了搖頭,一時顧不上細想“唱歌”這件事情有多麼羞恥。
他微笑著,反手掀開被子,搭在枕後的那隻手很自然地垂落,放在她另一側肩膀上,指尖輕輕叩擊。
“唱。”
一連串驚心動魄之後,她已經察覺不到他的動作是不是有一點越界了。
她僵硬尷尬地回想著自己腦海中可憐的幾首旋律。
聞澤並不催促。他愉悅地微勾著唇,絲毫也不覺得自己用奸詐的談判手段來套路小姑娘有什麼不對。
她的臉蛋漸漸變得通紅,終於,蚊子嚶嚶般的聲音從她的唇瓣間輕輕溢出來。
是一首很老的民謠。
星星。
她的嗓音輕柔動聽,隻不過有些五音不全,跑調跑得厲害。
聞澤很有風度地沒有笑,而是合著節拍,一下一下輕輕拍她的肩。
一曲終,她把自己哄睡著了。
迷迷糊糊之間,感覺到眼前多了幾團溫暖的人影,爸爸、媽媽、老加爾,他們身上發著光,臉上帶著笑容,揚起手臂衝她輕輕地揮。
星星。
傳說人在離開世間之後,會回到星星上麵去。
一隻大手替她擦掉了眼角滲出的淚水,將她攬進溫暖堅實的懷抱。
幾分鐘之後,被子動了動,他抓過她一條綿軟的胳膊,環住他勁瘦的腰。
勉強滿意,可以入睡了。
荒野。
覃飛沿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從密密麻麻的網繩和花傘布中間解救出來。
身嬌體弱的他拄著大腿喘了好半天氣,然後掏出光腦,看看是哪個家夥不顧他的死活攻擊星空車。
信息安全部門將星網資源優先提供給前線戰場,首都星網速慢如龜爬――這已經是得到二級優先權的網速了。
界麵緩緩加載。
半分鐘之後,覃飛沿看到了關於袁文華事件的通報。
他一瘸一拐往前走,漫不經心地一行行瀏覽。
忽然,目光凝住。
通報上是這樣說的,在疑犯袁文華劫持了覃飛沿之後,軍方偵測到首都郊區地下有一枚黑彈發生異動,遠程引爆信號直指袁文華身上的背包――疑犯袁文華顯然已經喪心病狂,意圖對首都發射黑彈!為了數千萬民眾的安全,紫鶯宮下達最高指令,不惜一切代價,擊斃袁文華!
“放……放屁!”覃飛沿怔怔回頭,看了看網繩和花布之間的那個小傘包。
哪裡有什麼狗屁引爆器?!汙蔑!這是赤-果果的汙蔑!
腦海中忽然回蕩起袁文華的聲音――“隻要打著集體利益的幌子,犧牲個把人又算什麼事?”
吸了吸氣之後,覃飛沿顫抖著指尖,調出星網好友,飛快地打字,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用長文本發給了胖星星。
不知道為什麼,他本能地覺得,那隻胖星星雖然腦子不太正常,但是她一定會和他一起,站在正義的戰線上。
網絡很卡,轉了半天圈圈才顯示發送成功。
覃飛沿攥著光腦,扶著腰,一步一步挪向主乾道。
“叮~”
十來分鐘之後,他收到了來自胖星星的回複。
uu:【以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和“致命病菌”為理由,大肆滅絕殖民星球的土著,正是帝國一貫事業。】
覃飛沿小少爺差點平地摔跤。
他倒抽一口涼氣,瞪圓了眼睛:“臥……臥槽,這女人,這女人是什麼反……動民間小鬥士啊!”
驚恐的覃小少爺覺得自己所處的世界真的太危險了。
周圍全是披著羊皮的獅子和狼,原本以為的小白兔,居然也是個披著兔子皮的邪惡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