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天剛亮,鳳元鎮蘭溪村的村民就起來乾活了。
季霜提著幾件臟衣服來到溪邊的時候,溪邊已經有好些婦人在洗衣服了。
一位剛剛洗好衣服準備回家的婦人起身看到季霜,有些嚇到:“哎呀,這不是霜霜嗎?你還病著呢,怎麼就跑來洗衣服了?”
大家夥紛紛抬頭朝季霜看了過去。
“你這孩子,生著病可不能碰水。”彆一位婦人也不無擔憂道。
“對對,趕緊回去,不要到溪邊來。”
所有人都開口勸了起來。
季霜彎眸一笑:“各位嬸嬸,嫂子,我病已經好了,洗幾件衣服不礙事的。”
見季霜找了塊空石塊低頭洗起衣服來,大家夥欲言又止,交換了個眼神,臉上都帶著顯而易見的緊張,直到季霜洗好衣服離開,大家夥才鬆了口氣。
不怪大家反應這麼大,實在是因為霜霜這孩子半個月前才在這裡跳溪尋過短見,她們不得不防著這孩子再有輕生的念頭。
蘭溪村的村民都很淳樸,季霜知道她們對自己是發自內心的關心,然而她落水一事卻另有隱情,她倒是想向鄉親們解釋一二,隻是現在並非說出實情的好時機。
她是半個月前穿進一本架空年代虐文中,成為文中命運坎坷的女主角的。
原主老實木訥,唯一的朋友是她初中的同桌武玉梅。
武玉梅的父親是鎮上醫院的會計,與季父是好友兼同事。
半年前,武父無故失蹤,季父季母念著與武成欽的情誼沒少幫襯照拂武玉梅和她母親。
隻是季家人的幫襯和同情非但沒有換來武玉梅的感激,還把她的心給養大了。
原主是個妥妥的學霸,若無意外,將來考上縣重點高中是毫無懸念的,武玉梅擔心季父季母供原主上高中後沒有能力再承擔她們母女的生活,便在原主初二第二學期期末考試前使勁的賣慘博同情,心地善良的原主因此主動退了學,隻是為了讓武家母女的日子好過些。
讓武玉梅意料不到的是,季家人和蘭溪村的鄉親對原主退學一事有著很大反應,紛紛對原主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不斷勸她回校複讀。
見原主有所動搖,武玉梅便做出推原主下水,又在背後編排她之事,以坐實原主不願回校念書的事實。
正是武玉梅這番操作才有了季霜的穿書。
季霜洗好衣服回到家,發現原本關好的大門開了條縫,她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環視一圈,季霜視線落在自己房門口。
沒一會,一個穿著花襯衫配一條喇叭褲的少年從她屋裡走出來。
這個少年不是彆人,而是原主一母同胞的哥哥。
說起這個便宜哥哥,季霜是一陣頭疼。
這家夥深受港台劇荼毒,滿腦子江湖義氣,整天跟著狐朋狗友鬼混,一個月也見不著他幾麵。
當他看到手持扁擔,冷著張臉站在天井邊的妹妹時,臉上的笑登時僵住。
再看看上了栓的大門,季奎腦子莫名閃過一個詞:關門打狗。
季奎甩了甩腦袋,揮去亂七八糟的想法,一臉討好地上前:“老妹,你……你在家呢?”
“咣——”
季霜一扁擔敲在天井旁邊一隻空鐵桶上,發出一聲巨響。
季奎嚇得跳了起來,邊掏著耳朵邊嗷嗷叫:“老妹,你乾什麼?!”
“拿來!”季霜淡聲開口。
“什麼?”季奎驚魂未定,一時沒反應過來。
不過很快,季奎就想到了什麼,沒好氣的從兜裡掏出一張大團結:“不就十塊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