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知道,這不大可能。
偶爾,南音會抬手碰一碰喉結,或摸上那冒出些許胡茬的下巴,刺刺的,有些紮手。或是隔著中衣貼在綏帝胸口,聽他沉穩的心跳。
平時南音很少會主動做這些親昵的事,但方才得了吳太醫的話,她知道綏帝不會再做甚麼,便大膽放心地把平時設想的事,全都做了個遍。
綏帝幾度低眸看來,最終都把話咽回腹中,沒有出聲。
南音的動作太輕了,有些癢。
直到玩累了,南音方放下手,自然地鬆鬆垂在綏帝腰間,打了個嗬欠,“先生……我先睡了。”
外間日頭正好,她如今倒是不會再覺得白日就寢不合規矩了。
低應一聲,綏帝幫她將鬢發理好。察覺南音呼吸徹底平緩後,他亦閉目,任自己隨著她的氣息進入淺眠。
……
清楚皇後麵皮薄,吳太醫沒有把話說得太清楚,隻告訴侍女,皇後不適是近日勞累所致,需多勸娘娘休息,多行食補。
至於月事推遲,有許多原因會導致,總之和這件事關係不大,更不可能是有孕。
挽雪雖遺憾沒了預想中的喜事,但也就把這事記了小會兒,很快拋到腦後,鄭重列了計劃,助南音調理身體。
大婚以來,最為輕鬆愜意的半月如此晃過。
相如端借鄭瓔之手給南音傳消息,告訴她慕懷樟已開始暗中和嚴禮接觸,如今有三方人馬都在盯著他們。隨之牽扯出的,不僅是慕家,還有好些意想不到的高門也在其中。
看來即便位高權重,許多人也常常難抵金銀的誘惑。
他告訴南音,無需她再做甚麼,身為皇後,她不必在此事上牽涉太深。畢竟慕家是她的娘家,如果被人知曉她主動設局算計自己的親伯父,很難說旁人的評價是大義滅親,還是蛇蠍心腸。
南音應了下來,但擋不住慕家人會主動來找她。
一月後,慕懷樟和三弟慕懷術被刑部提走審問後的第五天,她的大伯母王氏就試圖進宮求見她,接連三日,都被拒了。
又過半月,雲家人被牽扯其中,除卻已致仕的老尚書,雲氏的幾個兄長也儘數進了刑部的牢房。
至此,雲、慕兩家,除去南音的父親慕懷林之外,無一人在這件涉及給瀾州私運銀兩、疑似通敵賣國的大案中幸免。慕懷林因久在京中,且許多事都不知情而幸免於難,但這絲毫沒有讓他慶幸,為此奔波得嘴上都起了燎泡。
旁人起初還願看在他是皇後父親的份上點撥一番,後來得知皇後壓根不見慕家人,雪中送炭的心思也歇了。
看來傳言非虛,皇後和家人的關係當真一般啊。
盛夏炎炎,迎麵拂來的風都含著熱氣。
南音僅著輕薄襦裙,手持團扇輕輕搖動,因內殿置了大涼的冰,燥熱倒是比外麵好許多。
烈日灼目,喧喧藏在芭蕉葉下納涼,吐舌喘息,偶爾懶懶地添一口碗中的水,成了條小蔫狗。
侍女輕聲稟報,“娘娘,大夫人和二夫人已在宮外等了一個時辰,眼瞧著再不挪地,就要中暑氣了。”
琥珀怒道:“這是想拿流言來壓娘娘呢。”
因南音對慕家人落難冷眼旁觀的事,京中已有人暗地議論她心狠,嫁入天家後就不管娘家了。又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她就算怨,也該是對著繼母,實在不該遷怒父親及其兄弟。
“娘娘,就讓她們在那兒等好了,被日頭曬死了也是大快人心!”
挽雪蹙眉,擔心南音和琥珀想法一樣,為圖一時意氣不顧名聲,“娘娘可以不見,但妾以為,該派人去照看著。若是她們真在宮門前暈了過去,於娘娘無半分益處。”
琥珀瞪眼,“她們自個兒要乾等著,關娘娘何事?莫非今後人人用這法子,就能求娘娘辦事了?”
挽雪搖頭,隻看向南音。
論怨,南音對雲氏自是有怨的,當初雲氏太過咄咄逼人,如果不是她,阿娘也許不會過早病逝。但她身處其中,又並非罪魁禍首。
得知慕溫兩家的交易後,南音感到最狠心的,還是父親慕懷林及兩個叔伯。
作為家中支撐門楣的男兒,他們定是知曉此事的,卻依然能冷眼旁觀她們母子二人被無故欺淩。她現在做的,隻不過把他們當初所為重複了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