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商垂下了眼睛。
“對。”楚上青說出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說辭,“上次我見到阿姨她還說有個牌友的兒子才二十六歲查出來了腦瘤晚期,我答應了她會陪你去檢查一下。”
楚上青並沒有撒謊,確實有這件事,不過已經被她忘了幾個月。
“好。”握住車門手把的手指動了動,才鬆開,傅南商直起腰,“我自己去就可以,你在車裡等我。”
“還是在客房的衣櫃裡。”楚上青說著,從口袋裡摸出了自己的門卡。
“嗯。”
傅南商吐了個單字就快步走開,過了幾分鐘重新出現,不僅沒有了那件有有些華麗的金屬扣襯衣,也沒有了最近很得他寵愛的金屬框眼鏡。
楚上青也沒在意,周一的時候她可以給傅南商帶過去。
到了醫院,男人去做檢查,楚上青也在看自己之前的檢查結果。
很正常。
沒有哪裡多出來什麼。
劇情裡那個瘋癲、偏執、迷失了自我還總是自我感動的女人並不是被人移植了什麼芯片控製產生的。
要麼那個“故事”是假的,不存在的。
要麼,隻要她的大腦還能控製她的身體,她就不會讓自己變成那副模樣,這是她應有的能力和自信。
楚上青又想起傅南商最近的些微反常。
看了一眼還關著的檢查室大門,她掏出了手機:
“你好,秦醫生,我是楚上青……不,不是我最近遇到了什麼心理問題。是我的一個朋友,他最近的行為有些反常,著裝比之前更追求彆人難以理解的儀式感,在說話的時候更情緒化。”
雖然不是工作的時間,楚上青還是儘量去藻飾了一下傅南商最近的怪異。
因為太了解,很多細微的變化在她的眼中都被放大成了反常。
在位高權重之後,傅南商大半還是像從前那個學天體物理的理科男,在穿衣打扮上並沒有什麼追求和癖好,不至於買一打同款不同色的格子衫,也是有什麼穿什麼,最近卻總是穿著白色的襯衣,戴著金邊眼鏡。
挽起襯衣袖子這種事他在夏天都很少做,現在卻總是會在她沒注意的時候就將袖子挽起來。
還有領口,總是解開兩顆扣子。
“他說話時停頓的時間也變長了。”
手機裡傳出了一個懶洋洋的女聲:“楚小姐,現在是周六早上八點五十,你有沒有你至今單身會不會是因為你並不會享受生活?這麼美好的周末連個懶覺都不睡……哈……你那個朋友是不是戀愛了?”
心跳了一下。
楚上青否認:“沒有,他現在還沒有喜歡的人。”
“那也是荷爾蒙分泌旺盛,對性的渴望在主導他的思維,讓他下意識變得與眾不同。”女人笑著說,“換言之,他思|春了。”
楚上青突然想起這位心理醫生也是弗洛伊德的信徒,總覺得性就能解決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心理問題*。
如果是從前,楚上青會嗤之以鼻。
可是她不久前剛知道傅南商可能會在一段時間之後為了一個女孩兒瘋魔癡傻。
她也有些不確定起來。
“這種影響,會到什麼地步?”
“哈哈哈。”女人笑了,“楚小姐,我知道你一直把理性看得重於感性,可情殺占所有謀殺訴訟比例的百分之三十*,人對性的渴望在激素的影響下控製了大腦,什麼事兒乾不出來?你不會,不代表彆人不會。”
是的,我不會。
掛掉電話,楚上青對自己說。
傅南商從檢查室出來,就看見她低頭看著手機,手機的屏幕是暗的。
永遠筆直的脊背輕輕抵在了醫院的牆上,像是剛剛丟失了什麼找不回來的東西。
讓人無端會想起弄丟了氣球的小孩子。
“楚上青。”
楚上青抬起頭。
看著傅南商向自己走來。
這個男人,會愛上一個女孩兒。
然後為了這個女孩兒,變成另外一副模樣。
她看過他成千上萬次的背影,終究有一次,她要看他離開有自己的世界去擁抱彆人。
七年來的無數瞬間似乎在她身後成了一個影子,在她身後,要將她拉入情緒沉淪的深淵。
可楚上青選擇挺直自己的腰。
她是楚上青。
幸好她是。
發絲遮蓋臉頰,她用手指掠開,露出的是笑容。
……
周一的早上,楚上青是捧著上百頁文件走進董事長辦公室的。
步伐堅定,一如既往:
“老板,我們要趕在你腦子出問題之前搞定這個十二個項目和二十一份投資意向……”
傅南商:“……”
作者有話要說:*有些過於信奉弗洛伊德的醫生是這樣的
*查了幾個檢察院的數據,選了最小值,沒啥參考價值,瞎看看就行。感謝在2022-02-23 22:40:41~2022-02-24 23:58: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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