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上青睜開眼的時候恍惚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是剛剛睡醒。
抱著被子坐起來,她看看自己身上清爽的睡裙,恍惚想起來她在傅南商懷裡就昏沉起來,連洗澡都是讓他幫忙的。
手機在床邊充電,顯示的時間是早上六點。
算一算,她這一覺睡了八個小時,大概是精神緊繃的關係,竟然比平時睡得還要少。
打了個哈欠,她躺回去打算繼續睡,卻聽見房間的門響了。
一陣窸窸窣窣,有人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那人沒有開燈,一點點摸進了套間的臥室。
楚上青躺在床上沒動,她能感覺到被人漸漸靠近,然後,有一隻手摸上了她的額頭。
是一隻她很熟悉的手。
“還好,沒發熱。”傅南商輕輕出了口氣,轉身就要離開,卻被人用手捏住了褲子。
這麼做的人當然是醒著的楚上青。
傅南商俯身看她:
“是我吵醒你了?”
“沒有。”
“我開燈啦。”
“嗯。”
男人打開燈,看著頭發有些亂的楚上青因為燈光睜不開眼睛,忍不住笑了:
“你淩晨的時候稍微有點發熱,醫生說是累著了,要不要吃點兒東西?還是再睡會兒?”
“如果沒有需要我處理的事情,我就再睡一會兒。”楚上青說。
傅南商點頭:“早上十點我約了公關和法務開會,需要你參加,你可以睡到九點,我跟酒店的廚房說了,早上用番茄牛腩給你做漢堡。”
“嗯。”楚上青打了個哈欠。
傅南商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明明隻是短暫分彆了不到四天,他卻覺得過去了很久。
楚上青又做了很多事。
而他自己。
隻是去了一趟德國,見了見曲玉,他的心就成了一顆流浪在星係邊緣的隕石,他坐著飛機穿越了北冰洋,也穿越了宇宙中無儘的寒冷和孤寂,終於回到了他的幼狼星係。
努力讓自己不要依依不舍,他說:“那我走了,我的房間在你對麵……”
楚上青看著他,輕聲說:“在這兒睡吧。”
傅南商低頭看了看楚上青的手,還捏著他的褲子。
男人突然笑了,笑容傻乎乎的:“好!”
嘿嘿嘿,他的女朋友想他了!
他要抱著他女朋友一起睡覺了!
楚上青,他的女朋友!他、他的愛人!
彎下腰,在楚上青的額頭上大大地親了一口,他傻樂著說:“我先去洗澡。”
“嗯。”楚上青鬆開了那兩根捏著他褲子的手指,“我行李箱裡有一包男式的一次性內褲。”
傅南商又在她的頭上親了一口。
像是被主人召喚了的一條傻狗。
從德國回來根本沒辦法倒時差又熬了一個通宵,傅南商也累得狠了,快速洗了個澡出來,燈還亮著,楚上青閉著眼睛,呼吸平緩,隻是身子往另一邊縮著,讓出了一半的床,
輕輕躺在床上,關了燈,傅南商突然覺得懷裡一沉,是楚上青又靠了過來。
抱住她,過了幾分鐘,傅南商小聲說:“楚上青,我好想你。”
他的聲音輕的像是海上的晨霧:
“從相對論的角度來講,我的人生分成了兩部分,有你的時間,和沒有你的時間……”
知道楚上青入睡總是很快,他的聲音越來越輕。
他是在練習,當年那個被奪走了語言的小男孩兒已經長大了,他不僅長大了,他還遇到了楚上青,他不能總是沉默,總是讓楚上青來靠近他,他要告訴她,自己到底多愛她。
就像一個有擔當的愛人那樣。
“我知道。”在他懷裡的楚上青突然開口,“快睡吧,房間裡沒有適合你尺寸的套子。”
傅南商:……
過了幾秒。
他:?!?!?!
……
晚上九點,宋沁雅在一家酒吧找到了陳章涵。
“你這天天不是這個投資人就是那個四大行的,怎麼今天想起來找我了?”
在陳章涵對麵坐下,宋沁雅揮了揮手,叫來服務生點了一杯雪莉酒。
一貫話多的陳章涵有些沉默,他麵前放了兩打啤酒和七八個空酒瓶,又打開一瓶,他喝了一口,才對宋沁雅說:
“老宋,你覺得,傅老板還想讓樂海上市嗎?”
宋沁雅笑了笑:
“你早就知道了不是?老陳,你跟傅小南是從發小兒過來的,他是什麼人,你能不清楚嗎?”
陳章涵仰頭灌了半瓶啤酒下去,勉強蓋住了嘴裡的苦。
“清高。”
他用這兩個字來形容傅南商。
小學時候的傅南商就長得好,就是性子陰沉,陳章涵愛熱鬨,要不是傅南商確實長得好,他才懶得打理那麼個呆小孩兒。
可他真的長得太好了。
衝著他的那張臉,陳章涵就比平時多了幾倍的耐性。
陳章涵的年紀比傅南商大,因為家裡的關係,從小看多了迎來送往,也一貫是看不起同齡人的,總覺得他們天真,比如那個傅雪辰,陳章涵就頂看不上。
旁人都說傅雪辰的媽會做人,對前麵的孩子也好,陳章涵卻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