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飛刀破壁之時,燈盞被雷霆之勢的飛刀擊中頓時熄滅,這整間石室便頓時陷入了黑暗之中。
而黑暗,正是花滿樓拿手發揮的空間。
他這下也知道了為何她在拉著他後退之時用手在他掌中飛快寫下了聽聲動手四字。
被打碎的特殊燈油散發出的氣味讓花滿樓立即判斷出了此時的環境,木道人猶豫的追擊行動更是讓他足以驗證自己的判斷有沒有出錯。
黑暗之中飛刀劃過的聲響太亂了,亂到其實時年自己都無法分辨出木道人的位置了,但花滿樓可以。
已經製造出了這樣的機會若還不趁亂拿下木道人,一旦給此人脫身的機會,便很難捉住這個武功足以稱得上天下罕見的人了。
所以他的流雲飛袖又一次出了手。
黑暗中的飛袖輕得像是一片真正的雲靄,但這片雲已經無聲息地纏繞在了木道人的劍上,靈犀一指也同步出了手,點的不是劍,而是木道人本身。
這一指點在了他的肩頭。
時年的耳力確實不如花滿樓,但這一指點出的聲音與其他容易造成誤判的聲音完全不同。
也正是在這一聲傳出之時,她也動了。
她這獨步天下的輕功讓她在手握飛刀之時,沒有飛刀破空之聲的影響,也全然沒有絲毫的動靜。
漆黑的石室內誰也見不到這以短刀方式出手的一刀,到底是何等的絕豔風華,木道人的劍剛作勢再起劃破了花滿樓的衣袖,這在咫尺之間才爆發出冷意的一刀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刀割喉,也便全然沒有給他再出一劍的機會。
木道人的眼前依然是漆黑一片,但他很清楚自己麵前站著的兩個人加起來的年齡恐怕也就隻比自己的年齡大一些。
然而也正是這兩個人,聯手之下奪走了他的性命。
他的劍從他的手中跌落了下去,隨之倒下的是這位“德高望重”的道長。
時年輕輕吐出了一口氣。
方才那一掌確實是木道人穩占上風,他所看到的自己負傷也並不是個假象,好在有宮九那並不隻是作用於外傷,對內傷也有些幫助的功法,再加上嫁衣神功本身綿長堅韌的特點,起碼能讓她在黑暗之中絕不暴露出自己的位置。
現在危機解除,她從懷中掏出了火折子,借著這微弱的光亮她看了眼周圍。
這間演武室通往下一間的門是翻轉開啟的,這才讓她有機會製造黑暗的環境。
有了光,她便能分辨出下一間的方向了。
花滿樓聽到她的腳步聲也跟了上去,跟著她穿過翻動的門走進了下一間。
“沙曼姑娘……”他突然開了口。
若是他現在還沒發現,這用著和擊殺公孫蘭同樣武器,身上雖然有特殊藥味乾擾,但也還能分辨出之前熟悉的氣味的姑娘,正是一道來的人,那他也不是花滿樓了。
“我不是沙曼。”時年沒有隱瞞的意思,卻要糾正一下說法,“沙曼是我和宮九協商之後借用的身份,我的名字是時年。”
“那麼時年姑娘,這個方向有另一個出口嗎?”花滿樓問道。
“這一點我也不能保證。”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看了眼花滿樓,這溫潤公子聽聞此言也隻是笑了笑,並沒有絲毫怨天尤人的意思。
在他看來,若不是時年突然橫插一腳,恐怕他已經死在木道人的手上了,倘若這一邊真沒有出口,也便隻是殊途同歸了而已,而倘若有,那便是上天總算還對他有些眷顧。
穿過這一條通道,進入的下一間石室,像是一間書房。
花滿樓聽得到她從書櫃上將書冊取下來翻動的聲音,卻也聞到了空氣中一股奇怪的氣味。
他疑心是書頁上有毒,她卻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樣子,讓他有些懷疑她所說的日後娘娘是否並非是一句隨意的胡謅,而是確有其人。
再一想到她抵達此地的時間甚至要比他和木道人還要早,在登島之時更是毫不猶豫地跳海,恐怕是來找屬於自己的東西的。
這位教養極佳的花家公子,即便明知此地或許珍寶滿地,到了能讓木道人都失態的地步,也突然有了種身在彆人家中做客的拘束感。
時年看了他一眼。
他臉上的表情實在很好懂,但這樣的道德標準,在江湖上往往是要吃虧的。
“花公子可是想知道我與此地的關係?”時年開口道。
“如果時年姑娘方便說的話。”
“我師祖與此地的主人有舊,現在此地主人不在,我便代為保管些東西。”時年歎了口氣。
花滿樓看不到她的表情,便也猜不透她這歎氣裡到底是在惆悵師祖和那位日後娘娘之間的關係,還是在惆悵此地主人已經遠遊。
時年其實歎息的是手中書冊上記載的常春島曆史。
而現在不知道這個島到底是什麼情況,居然已經變成了一片死寂之地。
時年決定,等到在這個世界待滿了一年之後,必定要找那快網張三打造一艘海船,由這個最好的舵手駕船出海,去那時候的常春島看看。
她看了看書架,沒找到什麼其他讓她覺得有價值一看的東西,便動身往下一個石室走。
她疑心這些石室之間是以一個環形的方式來串聯的,因為當她走進這個石室的時候,裡麵放著的同樣是武學典籍,對應出去的位置上也是放有箱子,箱中裝有價值連城的珠寶的房間。
不過這個再往外對應的位置上放的就不是一件金縷玉衣了,而是一雙絲織的手套。
時年用蜃樓刀在手套上比劃了兩下,居然沒有分毫將其切斷的意思,而手套依然柔軟得像是個裝飾品。
這是一對刀槍不入,也如那金縷玉衣一般有避毒作用的手套。
有這雙手套在手,恐怕她可以試試直接徒手接飛刀刀刃,那這飛刀出手的技巧便多了些新的玩法。
“我估計……這個上麵便是這山中地宮的另一個出口。”時年本想指一指頂上,卻突然意識到旁邊的青年並看不到她的動作。
然而還沒等她從這地方飛身上去看看這一側的樓梯是否就藏匿在什麼位置,她突然聽見了有人的腳步聲從另一側回廊中傳來。
恐怕正是他們方才與木道人的交手間落下的斷龍石引來了人,看那一側被封死之後,他們便走了另一側。
花滿樓立即拉著她躲進了一側的石柱之後。
他還沒忘記薛冰給他的那張紙條上寫著的霍休二字。
有木道人的發難在先,他突然有種奇怪的預感,如果是霍休的話,有這個機會他也會做出跟木道人一樣的選擇的,隻是他先要將金鵬王朝在他手中積攢的財富儘數掌握在自己手裡而已,所以才有了上官飛燕的所作所為。
這個走過來的第一道腳步聲內功足夠深厚,以至於腳步聲都隻有極輕微的一點動靜而已。
在發現了此地的岔路後,他沒繼續繞著那路線繼續走下去,而是也朝著時年和花滿樓所在的石室走了過來。
他聞到了一股有些奇怪的藥味,所以在他踏進那間石室的瞬間,也便是時年透過石柱的縫隙看清楚來人是誰之時,他手中的長劍驟然轉向此處襲來。
這一劍天外飛仙時年上一次就見識過了,現在再見一次還是這樣的出手毫無轉圜餘地。
他這一劍當然打不中人,可這被擊中的石柱在這道看起來輕飄飄若仙若塵的劍光中,頃刻間碎裂開來,發出了一聲轟然的聲響,讓跟在他後麵的人聽到動靜也衝了上來。
然而他們看見的是花滿樓和一個讓人懷疑是否是這島上仙靈的美人,而不是敵人。
當然現在這個美人頗有不忿地看著葉孤城的劍,似乎是要同對方算一算賬,讓這份仙靈之氣裡多了幾分銳利的殺氣。
“葉城主,我跟你是有仇嗎?上次見麵你就是一劍過來,這次還是?”
葉孤城的眼神微動,他靜靜地看了眼花滿樓此時保護性質的動作後這才轉回到了時年的臉上,吐出了兩個字,“是你。”
“不然呢?”
“很好。”他這話言簡意賅得似乎過了頭。,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