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南王府的船了吧。”陸小鳳指著那邊說道。
南王府看起來打的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盤算。
也不知道無名島在有準備地經曆了霍休的襲擊之後又迎來南王府的偷襲,吳明會是個什麼表情。
但總歸先迎來無名島疾風驟雨打擊的霍休不會覺得有多痛快。
時年之前的激將法,說他破不了日後娘娘的大周天絕神陣,也解決不了無名島的武裝力量,顯然並不是一句假話。
那邊火光燒的旺,船上的人先前喝下去的酒在此時也夾帶著一股子熱氣上頭,但他們其實都在此時保持了一份足夠的冷靜。
他們在等,等霍休的失敗。
半個時辰後,終於有第一個人衝出了叢林。
能在此時逃脫出來的,又有身形輪廓作為輔助的判斷,這人是誰已經沒有第二種可能了。
而當他本以為自己不過是預判雙方實力出了點岔子,大可以卷土重來的時候,他看到的卻是已經燒了一半的兩艘船。
熊熊燃燒的火光,對他來說卻無異於是一盆冰水澆在了頭上。
坐船逃跑是不可能了。
他一想到吳明那詭異至極的功夫,便不由心生寒意,毫不猶豫地跳下了水。
留在島上確實除了吳明,其他人都奈何不了他,可當有一個實力比他高的鎮守在那裡,更有螞蟻多了咬死大象的可能,霍休這個絕對惜命的人,絕不會拿自己去冒險。
就算泅水逃脫也需要麵對意外,卻也總比在島上被彆人算計要好得多。
他自己是個習慣於對自己的地盤每一處景象每一個陷阱都心中有數的人,所以他一看到吳明就覺得雙方恐怕是一類人。
然而他怎麼會知道,這個島上到底有多少處藏身的地方,吳明說不定還不如宮九清楚。
“你怎麼確定他會朝著這邊遊?”閻鐵珊開口問道。
看到霍休倒黴,他這個被霍休坑得沒了六個人的自然是喜聞樂見,不過他也很好奇,為什麼時年先前在指揮船隻停泊位置的時候會選擇這個方向。
“因為隻有這個方向,以霍休的本事可以儘快抵達一處島嶼。他老謀深算,當然不可能隻做好成功的準備。”時年氣定神閒地回複。
她說完這句話便撐著欄杆順著船身,無聲無息地滑入了水中,沒有驚起絲毫的動靜。
宮九緊跟著落了下去。
山西雁這個將解決霍休視為他們天禽門的頭號要務的又怎麼會落於人後。
陸小鳳也追了過去。
霍休萬萬沒想到自己才算是逃出了虎穴又進入了狼窩,還是個十幾頭有本事的狼等著捕獵的狼窩。
他正在慶幸自己在與吳明的交手中驚覺不對,便當機立斷地拉了屬下來頂缸,自己選擇趁亂逃離。
畢竟像是他和吳明這樣水準的高手,但凡是真正意義上的動手,縱然不像是劍道交鋒一般非分個你死我活不可,弱的那一方若想脫身,不付出足夠的代價恐怕是不可能的。
隻要他抵達那個島嶼,隻要——
海水湧動之中,他突然撞上了一張網。
這網在觸碰到他的瞬間便飛快地收緊合攏,饒是他的掌勢如刀都沒能將這羅網劈開。
他想著找到羅網的操縱者,解決了再逃也未嘗不可,可他在感知到對方位置的時候,一左一右襲來的掌風都讓他心頭一驚。
這分明是兩個絕不遜色於他全盛狀態多少的高手,更不用說他此時還因為跟吳明的交手損耗了不少內勁,如今能用的出七分的力氣都算不錯了。
他不得不左右出掌嘗試破局,可黑暗的海潮之中卻有另外的兩道身影發出水波流動的聲音在朝著他靠近。
霍休的臉色一白。
他意識到自己栽了,因為一道熟悉的氣勁點在了他的身上,另一人則將他這已經被點了穴的甕中之鱉連人帶網一起撈出了海麵。
這人扛著人以輕功涉水而過也是一把好手,徑直帶著他跳上了船。
借著船上那沒熄滅的晦暗爐火,霍休抖落了臉上的海水,也看清了這拿下他的到底是什麼人。
“你怎麼連網都帶上了?”宮九輕笑了聲,把捆在霍休身上的網解了下來,遞回給了時年。
“都說了是來痛打落水狗的,狗不叫不代表不會咬人,免得拿住他的時候,這位青衣樓總瓢把子還有什麼垂死掙紮的本事,當然還是穩妥一點的好。”時年的回話好懸沒讓霍休噴出一口老血來。
他怒極反笑。
對方這來的人裡,山西雁他自然是認識的,另外的七人便也不必多說了,閻鐵珊來此他也不奇怪,隻隱約猜到上官飛燕或許已經落到了他們手裡,也將他供出來了,這才有此刻的局麵。
至於剩下的陸小鳳花滿樓宮九和時年四人,雖算不上和他有什麼仇怨,可方才來擒獲他出動了三個,已是站定了立場了。
那姑娘更是一口叫破了他暗地裡的身份,他的底細恐怕他們也差不多摸清了。
“撿漏歸撿漏,成王敗寇的道理我霍休還是懂的。”
這個形容狼狽的老頭死死地盯了閻鐵珊好一會兒,又開口說道,“你的運氣不錯。”
閻鐵珊搖了搖頭,“你錯了,我不是運氣不錯,而是我不做虧心事,僅此而已。”
這船上的人裡,霍休雖然是這天下最富有的人,但地產最多的江南花家的七公子也在這裡,天下珠寶首飾最多的閻家大當家的也在這裡,可這三人裡隻有霍休儘收了不義之財,才讓階下囚與審判之人的身份明擺在這裡。
“你應該認得我。”山西雁插了句話。
“不錯。”霍休抬頭看過去,他到底是金鵬王朝的股肱之臣,當年的上官木,即便到了此時他身上的傲氣也不會折損幾分,“你是天禽門的人,為了霍天青而來的。”
“那你就應該知道我想說什麼了。上官飛燕是你派去的,霍天青是被你青衣樓的人暗害的,天禽門要你們二人的性命來謝罪。”
“你這就說錯了,天禽門還沒這個本事。”霍休突然冷笑了聲打斷了他的話。
“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是青衣樓的總瓢把子,此等重案自然是要朝廷接手的,如果要徹底了解青衣樓自然要上報朝廷,否則總瓢把子身亡,青衣樓為亂,你們反倒成了罪人了。”霍休語氣篤定,“起碼今晚你們殺不了我。”
明明隻是延緩死亡的到來而已,偏偏在他這裡說出來振振有詞得讓人覺得他還有什麼倚仗一樣。
但朝廷也確實必須介入了。
因為第二日的淩晨,渾身是血消失已久的金九齡忽然出現在了海上集市。
他重重地敲響了在集市正中本是用來通知海上風浪情況的大鼓,將人都引了出來。
他似乎身上受的傷不輕,但他抹了把唇上的血沫運轉著內力將接下來的這番話說的極為響亮。
“諸位,我以六扇門總捕的身份證明我所言沒有半句虛言。此番海上奇珍的秘聞實乃南王府一手製造,目標正是南麵的無名島,南王府引此地的人手進攻無名島在先,漁翁得利劫掠在後。說不定下一步便是仍在海上的諸位。”
南王世子剛因為到手的財寶後半宿都沒睡著,情緒激動得翻來覆去,此時突然被吵醒,不由地麵色一變,鞋子都沒顧得上穿就著急忙慌地衝了出去。
站在集市中心的金九齡看起來實在是可憐得讓人覺得他絕不會在此時說謊,他畢竟是六扇門第一名捕,吃公家飯的。
“此外,我還發現了一件驚天消息,或許這也正是南王府為何要做出此等聚斂財富的大事的原因。那位南王世子,”他把手朝著那艘船的方向一指,“他長得與當今天子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南王府秘而不報其心可誅!”
“若非我知道的太多又如何會被南王府的侍衛意欲滅口!可惜在下僥幸死裡逃生,才有機會將此事公之於眾。”
他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喝道,“敢請各位協助在下,拿下南王府眾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