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140(二更)(2 / 2)

“你雖然對王公子表現出了不弱的殺意,但……”時年輕笑道,“大多數人看到你的眼睛也不會願意多看幾眼,也就看不出你名為發難,實則更像是想要以此為要挾讓王公子做什麼事情,隻可惜你這裝神弄鬼,先打心理戰的招數不錯,卻不該讓這個隊伍中,除了你之外還有一個保護的核心。”

而現在,兩邊的主動權無疑是反轉過來了。

王憐花不由拊掌輕笑,時年敏銳的眼力和極強的行動力太對他的胃口,尤其是她還能讓金無望這家夥吃癟,便更讓他覺得這一趟從海外回來回得值。

“阿年可知道你手中挾持的是什麼人?”王憐花問道。

時年對武林中人知道的不多,王憐花當然也不指望她會給出個回複,他頂著金無望活像是要殺人的眼神繼續說道,“昔日塞外神龍柳大俠,有一門絕學叫紫煞手,自從塞外神龍、毒手搜魂和要命神丐死後便算是在武林中失傳了,但柳大俠有個女兒將這門功夫傳給了自己的夫婿,將這門武學傳了下去,你手中挾持的正是柳大俠的女兒,鐵化鶴的夫人柳伴風。”

時年點了柳伴風的四肢大穴卻沒點她的啞穴,聽到王憐花此話,她冷笑了聲,“閣下為何不說,當年毒手搜魂將紫煞手交托柴玉關保管,也便同時落入了你母親王雲夢的手中。二十年前沁陽古墓之亂中,她老人家的手下也正是以紫煞手掌力擊殺安陽五義,險些嫁禍到我夫君頭上。”

時年不動聲色地往王憐花的方向看了眼,這領導龍卷風騎的是他的仇人,怎麼被這群人保護的似乎也是他的仇人。

偏偏他此刻不僅不慌,還用眼神示意時年多聽聽記下來,端的是淡定從容。

時年問道:“既然王公子知道對方的來曆,那又能否推知這龍卷風找上你的原因?”

王憐花笑道:“你這便難為我了,我平生所學甚雜,醫卜星象,琴棋書畫,用毒易容無一不會,彆人尋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可太難猜了,不過我知道金兄與鐵化鶴夫婦因沁陽之事結識,後來也沒斷了聯係,此番出動自然也是為了他們,既然鐵夫人生龍活虎的在這裡,出事的便不是令媛就是尊夫——”

“那看來是找你看病解毒來了。”時年接話道。

金無望粗細有彆的眉毛都快打結了。

王憐花此人自傲得很,說出自己那些個擅長的東西,金無望真是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可這兩人三言兩語之間將事情推斷了個七七八八,還將鐵夫人給挾持到手裡了,實在讓他覺得有些難辦。

鐵化鶴繼承的是關外神龍的衣缽,從沁陽回去後便在塞外活動,與他這個在龍卷風擔任軍師的人也越發有了交情。

所以前幾日柳伴風突然出現,希望求得他的幫助的時候,他想都不想地應允了下來。

“不錯,”柳伴風緩緩開口道,她打小跟著父親在江湖上行走,雖然不能繼承紫煞手這種武功,卻也練就了一身好本事,即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依然是一副名門之後氣度非凡的模樣,“我們是來找王公子醫治我夫君來的。”

“我們本打算出沙漠往關中方向走,去尋那梅二先生,七妙人之中的妙郎中,但金大哥與我說,梅二先生的脾氣古怪,一來他有那三不醫治的規矩,二來他的行蹤不定,隻有梅大先生才能確定他去了哪裡,而偏偏梅大先生是個風雅之人,若無有名的字畫絕不願意開尊口,我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鐵夫人繼續說道,“前哨的四名騎兵被襲,金大哥從騎兵口中推斷出此時會來這羅布淖爾的自然會有王公子,尤其是兩位雖然用兩匹馬跑了個彆的方向,但沙漠之中探查信息最快的便是龍卷風騎,又如何瞞得過他們的耳目。”

她歎了口氣,“若非知道王公子也是個不輕易出手的人,我們何必出此下策,先行威脅再提條件,可惜……”

可惜不僅王憐花自己是個能人,看起來會牽絆住他的手腳的青衣姑娘,儼然是個絲毫不遜色於王憐花的高手。

“那麼現在已經被拆穿你們的目的了,又該怎麼辦?”時年饒有興致地看向了坐在馬上的金無望。

她對大漠裡行動如風的龍卷風還挺有興趣,也對這位頗有俠女風範的柳夫人,和那位出了事的關外神龍都很有興趣。

算起來關外神龍這種名號她在上一個世界中聽過一個類似的,便是那循著江彆鶴製作的藏寶圖趕來峨眉派聖地的關外神龍劍馮天雨,當然對方的本事讓她覺得關外神龍這個名號有些掉價。

可這個世界目前來看,萬家生佛柴玉關收斂天下武學,更是以樓蘭古城遺跡作為自己的發家之地,聽起來便是個能人。

龍卷風也堪配龍卷風的名頭。

這樣想來,關外神龍和同樣修煉了能讓雲夢仙子看上的紫煞手的鐵化鶴應當也不能是什麼庸才才對。

亂世現神龍,斯人已化鶴,就連名字聽起來也比馮天雨顯得有格調得多。

金無望的眉頭忽然舒展了開來,他那麵巾似乎是被麵部肌肉的動作牽動了一下,像是在笑,又好像隻是在做一個尋常的開口前的表情,因為嘴巴大了些這才有些異動,“我們現在不找王公子了,我們找你。”

他這突然的決定讓時年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那雙古怪的眼睛裡閃動的情緒,讓人覺得他並非是在提出一個無厘頭的決定,而是深思熟慮之後的考量。

“鐵兄弟與其說是生病,不如說是練功出了岔子。紫煞手這樣的功法,看起來是毒掌,實則是這天下少有的陽烈掌力,尋常的內功心法無法支撐紫煞手所需的真氣運轉,這才是為何這門功法隻能由純陽真氣的男子修行。”

金無望沒繼續說下去。

都是聰明人他相信時年能聽得出他的意思。

時年的嫁衣神功真氣絲毫不遜色於那所謂的純陽體質,更是能打出方才將龍卷風騎擊退的掌法,顯然與紫煞手是有些共通的,找大夫和找她這種能對症下藥的並沒有什麼分彆。

在雙方靜默的注視之中,時年突然挑眉露出了有些囂張的表情,讓金無望感覺和方才王憐花說自己醫卜星象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的時候,簡直像是從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而她開口問的是:“可是,我為什麼要幫你們?”

她若想走,便是龍卷風騎再多一倍,她也照樣有辦法找到一條退路。

柳伴風回答道,“若是姑娘肯出手相助,紫煞手的功法我雙手奉上。”

“這位夫人,”時年絲毫也沒動容的意思,“你方才便不應當說,紫煞手在王公子的母親那裡還有一份,斯人已去,但鐵夫人不妨猜猜,王公子的手上有沒有保留這份武學典籍,我又能不能從他這裡要來這門功法。”

“何況會練到需要讓人匆忙求醫地步的武功,又當真能算得上是交易的籌碼嗎?”

柳伴風顯然對時年會這麼說已經有所預料,她臉上的神情以時年此時的狀態看不到,卻從她的聲音裡看出她並沒有陷入慌亂的地步,她繼續說道:“紫煞手隻是其一,如若我夫君的情況轉危為安,我夫妻二人願意聽憑姑娘吩咐。我二人雖長居塞外,武功卻不輸中原好手。”

夫婿病重,自己還被人挾製,更是被人駁斥了紫煞手的意義,她也依然挺直了脊背,出口極有條理,“此外,王公子的行蹤雖是金大哥發現的不假,但我夫妻二人對中原武林從未斷過一日觀望,知曉王公子已有十年不曾出現,姑娘更是應當極少在江湖上走動,否則不該一點風聲都沒有,或許正需要兩個熟門熟路之人。”

“不知這個交換的籌碼又如何?”

不得不說,時年的觀察力不差,否則也難將柳伴風逮住,柳伴風也絕對稱得上是心細如塵,提出的也是個就算是時年都難免有些意動的想法。

金無望稱王憐花是人中豺狼顯然自己道德標準不低,更從王憐花口中說出他是為了追尋武道境界這才做出了自毀容貌之舉,這龍卷風雖是悍匪卻在他的帶領下行動之間宛然如同一支軍隊,時年對他的評價不低。

都說物以類聚,能得到他這樣的人鼎力相助的朋友,更有柳伴風這樣女中豪傑的夫人相伴,鐵化鶴此刻身在危難之中,卻當真算個潛力股。

她手中的飛刀略微放鬆了些,但有柳伴風擋在身前,她又稍稍垂著眼簾,金無望無法從她的神情中推斷出她到底有幾分意動。

而她旋即抬眸,清明通透儼然下定了決定的一雙眼睛,在初升的日光中度上了一層宛然若神的輝光。

“兩位一個為友,一個為夫,身處險境也未曾失態,我若趁火打劫,縱然名義上有了兩個助力,卻也沒什麼大用處。

我不要你夫妻二人追隨,但倘若我僥幸能解決鐵化鶴功法上的問題,我要你們替我做三件事。”

王憐花發覺,她雖看上去是在和柳伴風談籌碼,眼睛看著的卻是金無望,誰主誰次倒是弄得很清楚。

而她看似在助人,實則眼中始終流轉著一層清醒的冷光。

這樣手段和心性的人,放到江湖上就算不知道這十年間所發生的事情,也絕無可能吃虧,更是當真要如白飛飛所說,將江湖攪得一團亂,有本事傾倒眾生的。

“兩位不必答應得太過爽快,”時年唇角噙著一縷冷笑,“這三件事雖然未必要讓幾位違背江湖道義,在下卻不是個喜歡按照常理出牌之人,何況,我說的人可不隻是你們夫婦二人,還有你這位黑衣軍師。”

“可以。”金無望答應得比柳伴風還快,他朝著王憐花看了眼,這個眼神讓這位千麵公子疑心金無望是不是猜出了時年的身份。

“我答應。”柳伴風朗聲應道,“姑娘確實不是趁火打劫,我夫君的情況姑娘是修煉至陽功法的應當清楚,一旦走岔了路,或許等不到請來中原名醫,而這位王公子我夫妻領教過他的高招不敢全信,隻能賭一把,請姑娘出手,你的條件我們應下。”

她話音剛落時年便收回了刀,這速度太快了,她將柳伴風推回龍卷風騎的隊伍中也同樣出招收招都快得驚人。

收起了進攻性的青衣少女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是方才將人打得東倒西歪,出刀威脅的樣子,反而看起來像是沙漠明珠,赤地清泉。

她彎了彎眼睛笑道,“那便勞駕領路順便與我說說武林中的趣事了,我想夫人應當不會將這個算作三件事之一不是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