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229(一更)(2 / 2)

饒是在與時年交手的瞬間,他感覺得到這分明是在與寧道奇的交手中才有所頓悟,踏入此境的晚輩,居然在這一刀發作的氣息通達上,絲毫不在他之下,他也絲毫沒露出此刻麵對的是以一對二局麵的膽怯來。

那根普通的短棍因為他真氣的灌注,並沒在第一時間斷裂開來。

可衝煞迸發的氣勢交彙在兩截短棍的末端,在一瞬間席卷了整間客棧。

再如何反應遲鈍的人也該知道此地有頂尖高手在交鋒,還是那種離得越遠越好,彆去打擾的那種。

感覺到這客棧上下的氣息在極短的時間內便是一空,向雨田也越發有了大打一場的興致。

至於原本他是上門來找個搭夥的,跟他現在換了個想法哪有什麼衝突之處!

他挑眉一笑,“我上一次同時對兩人出手,還是聽了那小白雁之戀的說書。”

兩根短棍在他出言的瞬間,被真氣居中劈斷,震蕩開的氣浪裹挾著碎屑仿佛千萬道暗器朝著他的兩個對手飛射而去,時年雖還對這種遠比之前醇厚晦澀的真氣掌握得尚缺三分火候,卻因為還有宋缺分攤了幾分壓力,在以雲袖拂動擊開這一道道暗芒之時,也依然表現出了一種舉重若輕,揮灑自若的狀態。

她絲毫也不敢對向雨田掉以輕心。

這個人看似友好,實則在遵從本心行事上,要比時年還要任性得多。

他那幾個徒弟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他一手挑動那四人與祝玉妍之間的爭鬥,甚至波及到魯妙子的身上,卻從頭到尾都隻當自己已經是個死人,到底是個何種心態已經不需要時年多加分析了。

而他這隨時可破空而去的武道造詣,更是比寧道奇還不知道要強出多少,時年在內息上不會遜色他不假,但這是尚未真正踏入破虛之門的禁錮,在他已然抵達此境後的數十年間,他到底又在武道上有了多少進境,在對肉身的錘煉對百家兵器武學的掌控又到了何種境界,就算是時年也不敢保證。

木棍這武器沒了,他便當真甩出了他自己的趁手兵刃。

那是一枚從他袖中甩出的鐵球。

這實在是一件幾乎不會見到有人用的兵刃,更不用說在向雨田的手中,從鐵球出手的瞬間,便已有了他與那圓球氣息交融,人與球之間不分主次的奇態。

而在這回環的圓球上表現出的或許有劍意,或許有棍法的領悟,或許還有其他兵刃曾經為他所操縱而體悟出的內核本質,現在都儘數傾注在一記最尋常而直白的鐵球直擊中。

更讓人覺得他不好對付的是,在這樣勁氣凝結,又有兩把當世數一數二的刀手操縱的刀襲來的時候,向雨田居然還頗有閒情逸致地將方才並未說完的話繼續說了下去。

“那說書實在很有威力,讓我幾乎體驗了一番男主角與小白雁之間的感情糾葛,我險些沒這個與他們交手之時的出招決心,可惜我早過了那個需要全身心帶入這些彆人的感情經曆的階段,你們也沒這個話本故事與我看。不過你這個聖君,說不準將來聖門內部會來給你寫個評說就是了。”

四周的樓板支撐都在這他看似調笑,實則與時年和宋缺交手中毫不含糊的出招間,被宛如颶風過境攪動起的氣勢餘波給摧毀得四分五裂。

外麵依然在落雪,更是個無星無月的夜晚,森冷的寒風也在這一刻呼嘯而入。

被炸開了頂蓋和四麵的牆,這房中的燭火也難以保存下來。

但火光熄滅,卻止不住這鐵球與一長一短的兩把刀相擊之時迸濺出的火星,取代了那原本點燃的燭火,在這一瞬照亮了三個人的麵容,宛如一道劃破長夜的驚雷。

“同出聖門,邪帝為何不等我齊聚天魔策,重振我門聲威,再來尋釁生事也不遲,閣下如今這出手,說的好聽是來尋個伴的,做前輩的提攜提攜後輩,可實際上卻是在將我這數月心血毀於一旦!”

時年怎麼會感覺不到,她與寧道奇交手時候退回來的那一步,在向雨田那奇詭至極的鐵球步步緊逼中,隨著內息被調動到極高的水準,這一次走向的是或許不可遏製的一麵,若非還有鏡子可以定點傳送,她便相當於是被迫踏入了破碎虛空之後未知的世界。

可向雨田跟她又沒什麼交情可言,更不會在此時有什麼多餘的負疚感。

兩側目標一致都指向他的洶湧刀意,非但沒有讓他見好就收,反而讓他覺得已有多年不曾好好動武,現在這靠著武道碰撞,如當年燕飛和孫恩的情況一般,豈不是更加有意思的多,說不定此地又能留下另一個天坑,供給後人景仰。

至於一開始打起來的原因是誤會還是有約,他向雨田又為何死而複生,這本不是什麼需要在意的事情!

“聖君妹子,你便不想拋下這聖門禁錮,做個自在之人,從此遊翱宇宙,洞察天地真意嗎?何況誰又能說這破碎虛空而去之後便找不到回來的機會。”

“再說了,你看不出嗎,這位宋閥主當真選擇了個極佳的同行對象,他這刀道再進一步便也能得見九霄風采了,既然如此,”向雨田慨然長嘯,“我又何妨助他一臂之力!”

他雙掌中如聚風雷,夜來風雪都不及此刻他掌心積聚的寒氣,就連為他操縱的那個鐵球都仿佛在此刻化作了一團寒冰,卻是一團遊走極快的寒冰。

上一刻還在以鈍招破天刀之鋒芒,下一刻便已經隨著他身法似幻,借著刀風將他送出,朝著時年的方向襲來。

他身上的虛空氣息,牽動著時年身上並不全然受控的天道虛空殘意,以及如他所說確有更進一步征兆的宋缺逸散出的氣勁,形成了一片晦暗風雪中都能清晰看見的氣浪。

這股氣浪卻不再朝著四麵八方擴散而出,而是宛如一根錐子一般直入地底。

他們腳下的落腳點,也在這指天劃地的氣浪中被壓著沉了下去。

倘若周遭還有人敢冒著生命危險圍觀的話,便會看到,這一道盤旋的暴風撕扯吞噬著周遭的一切,隻有在暴風眼中的三人因為周身氣息的牽動而巋然不動。

向雨田也很清楚自己到底該將誰視為最大的對手。

他那一手鐵球殘影仿佛是一道烏黑的旋風,甚至他整個人也隨著這鐵球翻飛而不斷偏移出了讓人難辨的身位。、

在這種古怪的借力發力方式中,他又是一指擊中了宋缺的天刀,鐵球卻帶著他七成以上的力道,朝著時年襲來。

這天賦比之他在兩百多年間所見的任何一人都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青衣少女,仿佛已然意識到了在此刻還想著停歇這一戰顯然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與其如此還不如——

打壓下去他的氣焰。

所以在黑影撲麵而來之時,時年重新踏出了那此前收回的一步。

與周邊仿佛隔閡開的狀態下,她揮出的一刀與向雨田那特殊武器一樣,都秉持著大道至簡的要訣,她也在此刻看到了那湧動的風浪中漸漸浮現的一絲裂隙。

但這道裂隙現在還隻像是一道風暴之中的陰影,而非能夠讓人破空而去的門戶。

明明還有許多要在此間完成的事情,卻被人逼入這一步,要說一點都不鬱悶那是不可能的,但她知道自己現在要比任何時候都需要鎮定下來,若不如此,她以何來破解向雨田這本無仇怨卻已在麵前凶勢畢露的一招。

即便是要離開,她也絕不能讓向雨田掌握主動權!

風雪迎麵,冷風入骨,但她好像暫時感覺不到這些外界的乾擾。

她曾經直麵過關七破空而去的一幕,身上累積了第一層的虛空之氣。

她與宋缺交手的那一次,在與自己過分相似的對手迫壓下,完成了刀法意境的圓潤通達。

而前幾日與寧道奇的一戰,則是她自己本身的水準到了破入虛空的地步。

現在她執刀入定,再一次地回憶這種狀態竟然能夠稱得上是熟能生巧了。

薄刀之上充盈的真氣,本應該將周遭的一切都驅逐出去,可因為她再一次劃開了與周遭的隔閡,便遁入了似有似無的狀態。

空中的雪粒好像徑直穿透了刀刃,但這一刀出手之時,劃出的刀芒卻仿佛要將整方天地都給劈開。

那種刀隨心動的明悟,讓這一刀在脫手的瞬間已到向雨田的眼前。

刀鋒之後是一雙清透無塵的眼睛。:,,.,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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